第4章

"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。"虞琮笑道，"明珠姐姐不是常说想念家乡吗？"

我捧着小小的青团，突然鼻子一酸。自入国公府以来，虽得到优待，却总觉孤独。此刻，有人记得我的思乡之情，那种被理解的温暖如春风拂面，让我一时无言以对。

"怎么了？"虞琮急道，"是不是不合口味？"

我摇摇头，勉强一笑："很好吃，谢谢你，琮儿。"

那一声"琮儿"，是我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称呼他。他怔了怔，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。

夏去秋来，我与虞琮的关系日益亲密。每日清晨，他总会来我的院落一起用早膳；闲暇时，我们在后园的凉亭读书作画；夕阳西下，他会与我分享他一天的见闻。

直到那一日的变故，彻底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。

那是仲秋时节，定国公府内外张灯结彩，为虞琮的及冠礼做准备。我与梁氏日夜操劳，只盼给虞琮一个美的成人礼。然而就在礼前三日，一纸急报送入府中——北方边关告急，定国公被皇帝征召，即刻启程赴边疆。

那一夜，满府上下忙碌非常。梁氏匆匆收拾行装，为定国公准备御寒衣物。我则负责照看虞琮，安抚他的情绪。

"为何偏是这个时候？"虞琮坐在书案前，神色凝重，"我的及冠礼..."

"国事为重。"我轻声道，"你父亲镇守边疆多年，陛下信任他，这是荣耀。"

虞琮沉默良久，突然抬头："我想随父亲一道前往。"

我一惊："不可！你尚未及冠，如何能上战场？"

"我已经十六岁了，再过几日便是成人。"虞琮坚定地说，"我习武多年，不能只做无用的纨绔子弟。"

我急道："边关战事凶险，你若有闪失..."

"明珠姐姐是在担心我吗？"虞琮突然露出一丝笑意。

我一时语塞，只觉脸颊发热。这少年何时变得如此敏锐？

就在这时，梁氏匆匆走来，神色焦虑："琮儿，你父亲要见你。"

虞琮立刻起身，向外走去。我想跟上，却被梁氏拦住："明珠，我有话要与你说。"

待虞琮离去，梁氏拉着我的手，神情凝重："若我与国公一同前往边关，公府便交由你掌管。"

我大惊失色："夫人何出此言？您难道也要..."

梁氏点头："我与国公结发多年，从未分离。此番战事凶险，我必随行照料。"

"可是夫人，您若离开，公府上下，谁人能够镇得住？"我焦急道。

梁氏微笑："你能。这半年来，我看着你与琮儿相处融洽，府中大小事务也处理得当。我心中甚慰。"

我无言以对，只感觉肩上的担子突然沉重无比。

梁氏继续道："还有一事相托。琮儿性子倔强，若他执意要跟随前往，你务必劝阻。他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，不容有失。"

"夫人放心，我定会尽力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