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白了他的目的——他是来试探我的态度,看我是否知晓父亲与丞相之间的龃龉。更重要的是,他想看看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中,我会站在哪一边。
"多谢萧公子好意,只是家父向来刚直,行得正站得直,不怕任何风浪。"我起身相送,"至于我,不过一介女流,何德何能卷入这些大事?"
萧逸站在门口,背对着我:"秦姑娘可知,新帝登基后,第一件事便是重查令堂当年的案子。"
我的心猛地一跳:"此话当真?"
"千真万确。"他回头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"新帝说,秦将军为国征战多年,功勋卓著,他的夫人却蒙受不白之冤,实在有违天理。"
"那么,调查结果如何?"我强压下内心的波澜。
"卷宗已找到,只是...尚未公布。"萧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"或许,秦姑娘对真相比任何人都要渴望。"
他走后,我独自坐在庭院中,任凭寒风吹拂。雪越下越大,很快就覆盖了地面,也掩埋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痕迹。
母亲的案子,终于要水落石出了吗?
我闭上眼睛,回想起十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场景。母亲被押赴刑场时,向我投来最后一瞥,眼中既有不舍,也有某种我当时无法理解的东西——警示与嘱托。
如今想来,她是在告诉我:真相与仇恨,我必须自己去找寻与背负。
3
柳安侯的丧事办得很低调。
父亲请了和尚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,却没有大操大办。外人只当是秦将军不愿扰民,只有我知道,父亲心中的疑云尚未散去。
入夜后,我悄悄来到父亲的书房。他正对着烛火,一页页翻看着旧时的军报。
"父亲还在查那件事?"我轻声问道。
父亲抬起头,眼中满是倦色:"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柳安侯若真背叛了我,又为何要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?"
"为了监视父亲的一举一动。"我在他对面坐下,"为了确保秦家不会威胁到他们的计划。"
父亲摇摇头:"不对,若真如此,他大可借十年前的机会,一并除掉我。可他不但没有落井下石,反而极力保下了我和你。"
这倒是事实。当年母亲被处死后,朝中确实有人想借机连坐秦家。是柳安侯挺身而出,以性命担保,才保全了我们父女。
"那时我年幼,对朝中之事一知半解。"我沉思道,"不妨让我看看那封密信。"
父亲递给我那封从柳安侯身上取出的密函。我仔细查看,发现信中确实提到了要在新帝登基后清除异己,而秦家赫然在列。
"字迹笔法确是丞相的风格。"父亲叹息道,"我已暗中比对过。"
"可有没有可能..."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,"这封信是伪造的?"
父亲眉头一皱:"伪造?目的何在?"
"挑拨离间。"我将信函放回桌上,"若有人想要父亲与柳安侯反目,这不正是最好的方式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