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,他问我:"你真的感觉不到疼痛吗?"

我点头:"从我有记忆起就是这样。"

"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?"

"看见血,或者看到伤口。"我解释道,"小时候,我经常摔倒却不哭不闹,父母就以为我特别坚强。后来他们发现我拿火烫自己都没反应,才知道我与常人不同。"

"所以他们就把你当成了怪物?"

我苦笑:"他们没有明说,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。从此姐姐是明珠,我是泥沼。"

赵煜的目光变得深邃:"不知痛苦未必是坏事。"

"可是也无法感受快乐。"我轻声道,"喜怒哀乐,我都感觉很淡。就像隔着一层纱看世界,模糊而遥远。"

赵煜忽然伸手,轻轻抚上我的脸颊:"那现在呢?有感觉吗?"

我愣住了,心跳忽然加速:"有...一点点。"

这是我第一次承认自己能感受到什么。不是疼痛,而是一种奇异的温暖,从心底深处涌上来。

那天晚上,赵煜罕见地主动与我闲谈。他告诉我他的过往,如何在战场上出生入死,如何被李景明等人陷害贬职,又如何被迫娶妻。

"我的前两任妻子..."赵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"她们并非死于我手,而是...她们都是李景明派来的细作,被我发现后畏罪自尽。"

我沉默不语,心中却翻腾起波澜。

"所以我一直怀疑,你也是..."赵煜看向我,"可你不像。没有人能伪装得如此自然,尤其是在你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的情况下。"

"我只是被家族抛弃的替代品。"我淡淡道,"没有任何政治价值。"

赵煜忽然笑了:"你错了。正因为你没有政治价值,才显得更加珍贵。"

我不解其意,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。

次日清晨,我们正准备出门散步,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
赵煜面色一变,迅速拉着我躲进了密室:"有人来了,不要出声。"

我们在密室中屏息等待,只听见外面有人粗暴地搜查着房屋,不时传来物品被打碎的声音。

"这里没人!"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。

"继续找!李大人说他们一定躲在这里!"另一个声音命令道。

李景明!我心中一凛,明白了来者的身份。

搜查持续了大半日,终于,外面安静下来,似乎那些人已经离开。

赵煜小心地推开密室的门,环顾四周。别院已经被翻得面目全非,但好在那些人并未发现密室。

"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。"赵煜低声道,"今晚我们就离开。"

月黑风高之夜,我们悄悄离开了别院,向西北方向的山林前进。

"那边是边境,我们可以暂时避过李景明的追查。"赵煜解释道。

山路崎岖难行,我虽不知疼痛,但体力终究有限。赵煜见状,二话不说背起我继续前行。

"将军不必如此。"我挣扎着要下来,"我可以自己走。"

赵煜头也不回:"别动,你太慢了,会拖累我。"

第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