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不到的地点

阿铁打是在车椅上被列车员叫酲的

“先生，就快到站了，醒一醒”

阿铁打垂下眼帘，轻轻点了点头，低声应了句：“嗯。”他不愿多想自己此刻身在何处，因为头晕得厉害，思绪也仿佛被迷雾笼罩，难以拨开眼前的混沌。

在列车员接连不断的询问下，他才慵懒地抬起头，声音里透着一丝漫不经心：“去哪儿？” 列车员显然被这冷淡的回应噎了一下，但很快又笑眯眯地答道：“古镇，先生” 阿铁打攥在手中的车票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，边角蜷曲、字迹模糊。他低头勉强辨认，依稀能从那残破的纸面上看出几个模糊的字样——**“古镇 → 怀中县”**。

阿铁打收回票，那双蔚蓝色的眼眸轻轻一瞥，列车员不由得浑身一颤。

‘叮——’刺耳的机械声在耳边炸开，仿佛要将耳膜生生撕裂，直到那沙哑的声音终于从广播中传出：“方风镇到了。”列车长的声音平淡而机械，却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带来了一丝突兀的真实感，仿佛将人从某种恍惚中猛然唤醒。

阿铁打闻言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：“你可以走了”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，列车员点点头便离开了

这时，阿铁打才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扫过四周，发现人稀疏得令人诧异，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散了一般，只留下一片冷清与孤寂。

“啧——”阿铁打那皙白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叩击着玻璃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，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。

待到车门关闭，列车再次行驶，他才从坐位上起来，列车员几乎是冲过来的“先生，列车发动时不能乱动，请回去坐好！”阿铁打抽回被拉住的手，随意找了个地方蹭了蹭“我去卫生间。”

这时到车员才让出一条路“在第三节车厢，先生”

阿铁打没急着离开，看着车厢交界处滚动的字体：“一用有几节车厢？我们在第几节车厢”

列车员微微躬身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恭敬：“先生，这趟列车一共四节车厢，我们目前正位于第四节。”

阿铁打低声应了一句，随即转身朝卫生间走去。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廊里显得格外清晰，卫生间的裂开镜子倒映出他的模样——太旧，这是阿铁打的第一个想法

即便车厢内装饰得再精美，也掩盖不了那一抹从墙壁上裸露出的焦黑，那是被烈火舔舐过的痕迹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炽烈与毁灭。

阿铁打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，混合着汗水一同滴入池中。那股翻涌的恶心感如潮水般袭来，但他咬紧牙关，强行将它压了下去。他明白，此刻唯有保持理智，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。每一分清醒，都是他求生的筹码

‘吱呀—’开门后的一瞬间，阿铁打转过身死死盯着来人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给来人一刀——可惜的是他的刀被收了。

后者显然被吓得不轻，双手慌乱地捂住眼睛，语调中带着几分慌张与无措，连声道歉：“呃！对不起，对不起！我真不知道里面有人…”

阿铁打眼见列车员要来，拉过那人的肩膀说了什么便走出了卫生间

不知过了多久，窗外的景色一变又一变，阿铁打都快认为他掉卫生间里了，那人才匆匆赶来

“哥”来者看着坐在位置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，连声音都抖了不少，颤颤巍巍的坐在了阿铁打的旁边“你说的那数字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
阿铁打明显一愣，抬头看看坐位号又扭过头看看这个半大的男生，轻声叹气：

“坐位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