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晓时分

晨雾未散，许清欢的三脚架已稳稳立在崖边。她裹着林秋递来的粗布外套，手指冻得发红，却仍固执地调整着相机参数。林秋蹲在不远处，将烤红薯塞进她掌心：“先暖暖，太阳还得半个时辰才出来。”

红薯的甜香混着柴火味在冷空气中飘散。许清欢咬了一口，忽然狡黠一笑：“林秋，你知道‘延时摄影’吗？”她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，指尖在屏幕上滑动，“把成千上百张照片连起来，云海就会像海浪一样翻涌。”

林秋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却装作专注看屏幕的模样。当第一张照片拍摄完成，取景框里，他们并肩的身影与云雾融为一体。

山雨在晌午突袭。许清欢翻出包里的应急帐篷，却发现搭到一半少了根支架。林秋默不作声地砍来两根竹子，削成合适的弧度。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，打湿的粗布衬衫紧贴着后背，他却浑然不觉，直到许清欢递来毛巾：“傻子，再淋要感冒了。”

傍晚放晴时，林秋从后山抱来一捆野蓝莓。许清欢蹲在溪边清洗，忽然惊呼一声——一条银鱼擦过她的脚踝。她伸手去抓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林秋的裤脚。两人对视一眼，突然笑作一团，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。

夜色渐深，许清欢翻出手机里的城市照片给林秋看。玻璃幕墙的高楼、霓虹闪烁的街道、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在屏幕上流转。“其实有时候，我也想逃离那里。”她突然轻声说，“直到看见云顶山的星空，才知道原来月亮真的会讲故事。”

林秋望着她被屏幕映亮的侧脸，喉头发紧。山风卷起她发间的蓝丝带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，却在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慌乱缩回。

帐篷里，许清欢的呼吸渐渐平稳。林秋躺在屋檐下，数着比往常更亮的星星。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，他却觉得，这座山的夜晚，第一次变得如此喧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