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再次爬上琴房的窗台时,夏青源的手指在斑驳的琴键上悬停。昨夜演出的余韵还在空气中萦绕,而此刻美术室里却弥漫着陌生的气息——画架上的星空画作被取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写满便签的白板,茗屿黎正踮着脚用荧光笔圈画着什么。
“独立音乐展可没那么简单。”茗屿黎头也不回,指尖点在白板中央的“跨界融合”字样上,颜料未干的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“你以为弹首原创曲子就能征服那群挑剔的艺术家?”
夏青源将琴谱轻轻放在谱架上,目光扫过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计划:即兴演奏、装置艺术联动、观众互动环节……“可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。”
“所以才需要新武器。”茗屿黎突然掀开盖在角落的黑布,露出一架改装过的电子琴。琴键旁缠绕着彩色的LED灯带,接口处伸出几根电线,末端连接着一个布满旋钮的神秘装置,“上周在废旧仓库找到的,经过我的改造,它能把琴声转化为光影信号。”
夏青源走近抚摸琴身,冰凉的金属触感混着松香气息:“你是说,音乐和绘画可以实时同步?”
“是。”茗屿黎抓起画笔,在画布上随意涂抹几笔,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。霎时间,琴键自动发出低沉的和弦,灯带随着色彩浓淡明灭闪烁。夏青源惊讶地后退半步,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,手中的报纸被攥出褶皱:“你们在搞什么妖术?”她的目光扫过杂乱的电子元件和满地颜料,“夏青源,你要么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跟我回家,要么参加这些不务正业的活动,别住在家里。”
夏青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琴房里突然陷入死寂。就在她几乎要被着压抑、寂静的沉默弄的受不了,要开口妥协时,茗屿黎突然将一块画板推到母亲面前——上面是昨晚演出的速写,舞台上的自己周身环绕着流动的音符与星光。
“阿姨,您知道为什么昨晚掌声持续了五分钟吗?”茗屿黎的声音意外平静,“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,当音乐不再是冰冷的考级曲目,它能迸发出怎样的生命力。”她指向电子琴,“这不是妖术,是未来。”
母亲的嘴唇动了动,最终将报纸甩在地上:“好,我倒要看看,你们能折腾出什么名堂。”脚步声渐渐远去,夏青源却发现母亲落下的报纸上,某篇关于青少年艺术创新的报道被折了角。
接下来的日子,美术室变成了实验室。夏青源每天清晨调试电子琴参数,茗屿黎则在画布背面绘制光影映射图。当第七次尝试失败时,琴键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,装置冒出一缕青烟。
“该死!”茗屿黎扯下沾着机油的手套,“肯定是信号转换器过载了。”她烦躁地抓乱头发,颜料蹭在脸颊上,活像只炸毛的猫。
夏青源捡起烧焦的电路板,突然想起物理课上的知识:“或许可以试试并联分压?就像我们给琴键分组那样。”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冲向工具箱。
深夜的美术室灯火通明。当夏青源按下改装后的启动键,《月光奏鸣曲》的旋律缓缓流淌,茗屿黎的画笔刚触及画布,颜料便自动晕染成跳动的音符形状。窗外的月光与室内的光影交织,在墙上投下两个忙碌的剪影。
距离音乐展还有三天时,教导主任带着一群老师闯入美术室。夏青源的手指僵在琴键上,却见茗屿黎大大方方地按下播放键。随着《卡农》的旋律响起,墙上的LED灯带瞬间组成动态五线谱,画作中的芭蕾舞者竟随着节奏旋转起来。
“这...这简直是奇迹!”教导主任推了推滑落的眼镜,“学校决定把音乐展作为年度创新项目,还会邀请市里的艺术评委!”
夏青源望向茗屿黎,对方正冲她狡黠地眨眼,眼角的颜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光。她突然明白,所谓奇迹,不过是两个叛逆灵魂的执着碰撞。而这场未完成的协奏,终将在更大的舞台上,掀起属于她们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