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"所以你绑架李小北，是想把他据为己有？"老王问。

"我只是...想再有个孩子陪我说说话。我知道李小北和小刚一样特别，他们有相似的习惯，喜欢相同的食物...我以为我能照顾好他..."

"那监控为什么会关闭？"我插问道。

刘师傅叹了口气："半年前我修理厨房设备时，偶然看到院长在笔记本上记密码。我...记下来了，以防万一需要。那天晚上我给王师傅的茶里放了安眠药，趁他睡着后关闭了监控，然后从男生宿舍把李小北带走...我告诉他我们去找他一直想见的小动物..."

案件就这样告破了。刘师傅因涉嫌绑架被依法逮捕。福利院的安保系统也将彻底改革，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。

审讯结束后，老王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，久久不语。

我走到他身边："至少孩子安全了。"

"是啊，"他缓缓呼出一口烟，"但每次这种案子，我都在想，是什么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罪犯？刘师傅本来是个好厨师，每天给孩子们做可口的饭菜，没有任何不良记录。但失去儿子的痛苦，让他铤而走险..."

我低头沉思："有时候人性的复杂，远超我们的想象。"

李小北回到福利院后，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。心理医生说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段经历。

就在案件结束的一周后，我接到一个特殊请求。李小北希望见我一面。

福利院的会客室里，小男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，手里紧紧抱着那个从未离身的小熊玩偶。

"你好，小北，"我温和地说，"你找我有什么事吗？"

他抬起头，眼睛里闪烁着我无法读懂的情绪。许久，他开口了，声音很小却很清晰：

"刘叔叔会回来吗？"

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。

"他...他做错了事，需要受到惩罚。"我尽量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。

"我知道他做错了，"李小北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熊，"但他很难过。他给我看了小刚的照片，小刚和我一样不喜欢吵闹，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画画。刘叔叔说小刚永远不会回来了，他很想很想小刚..."

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个孩子对绑架犯的复杂情感。这不是简单的好与坏能区分的。

离开福利院时，我遇到了陈副院长。

"孩子还好吗？"她担忧地问。

"他比我们想象的坚强，"我回答，"但他需要专业的心理辅导，以及更多的关爱。"

陈副院长点点头："我们已经安排了。最近有个好消息，有对夫妇对小北很有好感，正在考虑收养他。"

"那太好了。希望他能有一个真正的家。"

回到办公室，我开始撰写这个案子的总结报告。敲击键盘的同时，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李小北那双清澈却包含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睛。

一个孩子在36小时内经历了什么？恐惧、困惑、也许还有一丝微妙的理解。而一个因丧子之痛而走向犯罪的中年人，他的故事又该如何书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