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我放下筷子："阿姨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。我选择专职创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"

"选择？"丈母娘冷笑，"你有什么选择？晓晨嫁给你，我就说不是好选择，看看现在，孩子出生了，你能挣几个钱？"

晓晨急忙打圆场："妈，哲哥的新书马上就要成了，出版社很看好。"

"书赚多少钱？能比得上人家坐办公室的工资？"丈母娘摇头，"女婿啊，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，为了晓晨和孩子，你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工作？"

晚上，晓晨躺在床上轻声对我说："哲哥，我妈就是担心我们，你别往心里去。"

"我知道。"我握住她的手，"我会努力的，小说快写了，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。"

然而生活的重担远超我的想象。女儿上幼儿园，各种费用接踵而至；房贷每月固定支出；晓晨公司效益下滑，年终奖减半。我的小说迟迟不成，出版社开始变得不耐烦。

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晓晨的再次怀孕。虽然这是我们计划中的第二个孩子，但时机实在太差。晓晨必须安胎休息，收入暂时中断；而我，一个稿费迟迟拿不到的作家，成了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。

"要不，我们把房子卖了，换个小一点的？"一天晚上，我试探着对晓晨说。

晓晨沉默了很久："哲哥，我妈说愿意帮我们，但有个条件。"

"什么条件？"我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。

"她想让你去爸爸的公司上班。她已经和爸爸商量好了，企划部缺人，正好适合你。"

我感到一阵窒息："让我放弃写作？"

"不是放弃，只是暂时搁置。等我们经济情况好转了，你再重新开始......"

我看着晓晨恳求的眼神，最终点了点头。

我从此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。岳父的公司是做房地产开发的，我在企划部负责文案和宣传材料。工作并不难，但枯燥乏味，与我的文学理想相去甚远。

丈母娘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，甚至在晓晨生产前主动提出要来照顾她和孩子。于是，在今年春节后，我们家突然变成了五口之家：我和晓晨，五岁的女儿苏苏，丈母娘，以及从老家来帮忙的我妈。

起初，两位老人相安无事，各自照顾各自的女儿女婿。但随着时间推移，生活习惯和育儿观念的差异渐渐显露。

"孩子睡觉前不能喝水，会尿床的。"我妈坚持。

"这是什么老观念？现在的育儿专家都说睡前适量喝水有益健康。"丈母娘反驳。

"感冒了就该多喝热水，出出汗。"

"现在谁还用这种老土方法？吃点药很快就好了。"

这样的对话每天上演，有时平和，有时则剑拔弩张。而我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。

有一次，我妈抱着苏苏准备出门遛弯，丈母娘立刻叫住她："外面风大，孩子刚吃饭不能出去。"

"散散步有什么关系？小孩子就该多运动。"我妈不以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