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推出家族祠堂的时候，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，电闪雷鸣几乎要撕裂夜空。我怀里抱着刚刚从冷冰冰的地上捡起的族长信物，浑身湿透，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我以为至少会有人来扶我一把，可等来的只有紧闭的祠堂大门和族人漠然的目光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就在我被剥夺继承人身份、赶出祠堂的时候，我的堂妹，那个素来体弱多病、连大声说话都费劲的岑氏姝月，正被族长父亲抱在怀里，温言软语地哄着。她想要那枚代表族长权力的玉佩，而我，这个从小被按照继承人标准培养、付出了所有汗水和努力的人，成了绊脚石。
我的堂妹啊，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眼泪和撒娇得来。
一
天启十八年秋，岑氏家族迎来百年未有的变故。族长病危，按照族规，应由长房嫡女，也就是我，岑氏清河，继承族长之位。然而，一纸遗嘱却将一切颠覆。
我站在灵堂前，手中捧着父亲冰冷的遗书，上面清晰地写着：族长之位，由次女岑氏姝月继承。
“怎么会是你！”三叔公厉声喝道，他平日里对我赞赏有加，此刻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污秽之物。“清河，你别是改了遗嘱吧？族长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！”
他话音刚落，人群中便响起窃窃私语。我的堂妹，岑氏姝月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。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柔弱。
“清河姐姐，父亲临终前确实是将玉佩给了我。”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“父亲说，我体弱，更需要家族的庇护。而姐姐你素来能干，即便没有族长之位，也能过得很好。”
她的话像一把刀子，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窝。能干？这就是我十几年如一日努力换来的结果？就是因为我能干，所以我就活该被剥夺一切？
“你胡说！”我忍不住吼道，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。“父亲不可能说这样的话！他是看着我长大的，他知道我付出了多少！”
姝月像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，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，然后轻轻咳嗽了几声。旁边的长老立刻上前，像是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将她护在身后。
“清河，你莫要激动。”大长老叹了口气，他是我父亲最信任的长辈。“遗嘱在此，玉佩也在姝月手中。这是族长的决定，你必须接受。”
“我不接受！”我紧紧握住双拳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“这其中一定有蹊跷！”
二
我被“请”出了灵堂，说是请，实则更像是一种驱逐。族人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怜悯、怀疑，甚至还有幸灾乐祸。他们曾经对我寄予厚望，将我视为岑氏未来的希望，而现在，我成了被家族抛弃的失败者。
祠堂的大门在我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，隔绝了所有喧嚣和目光。我独自站在雨中，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，也冲刷着我内心仅存的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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