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村建桥时，最后一根桥墩立不起来。村里人说必须要把活人用水泥浇死在桥墩里面，祭桥抓阄抓到了我，那年我十四岁。
这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。我们村叫龙湾村，是深山里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。村里人世世代代靠着山吃山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每次下山，都得走三个小时的山路，再坐两小时的班车才能到县城。
去年冬天，一场特大暴雨冲断了我们进山的唯一一条土路，村里一下子成了孤岛。老支书的老伴儿就是在那时候病重，因为下不了山而活活疼死在家里的。
或许是这件事刺激了村里人，春节刚过，村民代表大会上，大家一致同意集资修一座桥，连接山外公路。这桥要是修好了，以后下山进城只需半个小时，可以改变我们龙湾村几代人的命运。
桥梁工程开工那天，天气格外晴朗。我和几个小伙伴躲在远处看热闹，村里杀了猪，摆了十几桌，还请了县里的领导来剪彩。老人们说，这是龙湾村有史以来最大的喜事。
施工队是从外地请来的，听说技术很好。开工第一天，挖掘机、推土机开进山里的场面，把我们这些从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震得目瞪口呆。
桥是沿着山谷修的，需要六根桥墩支撑。前五根桥墩很快就工了，工程进展得比预期的还要顺利。眼看着通往外界的大桥就要建成，全村人都激动不已。可就在最后一根桥墩施工的时候，怪事发生了。
最初是施工队的一个工人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下来，摔断了腿。村里人都以为是意外，可接下来连续三天，每天都有工人受伤。再后来，眼看着浇筑成的桥墩，第二天一早就出现了裂缝，不得不拆除重来。
连续返工了五次，桥墩依然立不住。修桥的工程款已经超支了一大截，施工队的队长急得焦头烂额。
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，施工队长找到了我爷爷。我爷爷年过八旬，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，也是村里的"半仙"，懂一些风水杂事。
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，听见施工队长说："老爷子，这桥修不起来肯定有原因。你给看看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"
爷爷拄着拐杖，在桥墩周围转了好几圈，又掐指算了半天，最后长叹一口气说："这地方有古怪。按理说，修桥是大善事，不该有阻碍。除非..."
"除非什么？"施工队长急切地问。
"除非是地下的东西作祟。"爷爷的眼神变得凝重，"这山谷曾是古战场，死过很多人，怨气重。桥墩正好压在一处阴气最重的地方，如果不做点什么，这桥永远也立不起来。"
施工队长倒吸一口冷气："那要怎么办？"
爷爷低声说："老规矩，修桥造路，要人祭才行。"
这话像一块石头，重重砸进了平静的水面。施工队长的脸色变了又变，最后狠狠地说："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搞这些封建迷信！我不管这些，合同上说了，桥修不好，你们村付违约金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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