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连着半个月,他早出晚归,看不到路,就摸索着,但,决不求助别人。
没人问他这半个月干什么去了他,他也不向任何人说。
只是,在他不知道的地方,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一直默默注识着他……
是墨书文。
而在他工作时,也有一个人一直无声地帮助着他。
半个月,连续半个月。
他又缀学了半个月。
转眼间,期末考试如期到来。
白璟璃一边悄悄帮助墨愁,也为自己挣了点钱;一边用老师给的课件自学。
这一天,墨愁明显感到了一丝寂寞,不知为何,明明平日里也是他一个人为其他盲人读书,可今天……
空气里那份欢跳的气氛没了。
寂寞在空气中蔓延。
不过,平日里好像总有一个人在他身边,在他耳边轻呼。
白璟璃作为年纪蝉联倒数第497名——年级第一。人虽坐在一班第一个座位上,思绪却飘到了某人身上。
“璃哥,你牛哇!这就准备开考了,这都不复习,不愧是璃哥!”几个男生围在白璟璃旁边,疯狂得吸取欧气。虽然这里气氛是活跃的,但后面那位万年老二则是一脸尴尬。相比于其他人,他这儿算是第二热闹的了,但都不是找他的,换谁谁不尴尬呢?
“滚!”“哎呀,璃哥~你坏~”
白璟璃还没说出腔中的“滚”,就听到一阵刺耳的“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~!”
余音绕梁,直接将白璟璃的话给堵住了。
“卧艹!这催命符。”可他不知道,正是这“催命符”救了他一命。
“好,都闭嘴,开始考试,什么该干,什么不该干都清楚吧?”
“说话!”
“昂~。”
极为完美的统一。
这一班考场基本上都是一班自己的人,只有几个奋力挺进来的新面孔。
这是德明中学的习俗。
上一次考试第几名,这次就在对应的哪个考场考试。
1—50在一班,51—100在2班,以此类推。
而分班是每学期开学安上学期的名次排。与考试位置规则大差不大。
“你们这一班,真是仗着成绩好就得意忘形,无法无天了!看看人家白璟璃,连蝉联第一都不得意,你们得意个屁!能不能像人家学习学习,所以,现在……
收起你们的吊儿郎当样。”直截了当一声“开考”将所有不满声挡了回去。
拿到卷子,沙沙声开始传来。
“卧艹!璃哥倒开写了?我题还没念完了!”
“安静!”
“……”
全国统一,趁早上脑子清醒,所以第一场统一考数学。
数学这门学科不难,但费脑。
让一众学子叫苦连天。
可随时这么费脑,但必须考。毕竟不费脑,回了家自己就被“亲生”的父母废了。
中午得空,下午的考试在两点半开始,中途有3个小时的休息时间。
他抽空去了趟会所,果然,墨愁在那儿。
“嘿!”这次他打了声招呼,他不想再当透明人了。
墨愁头也不抬,继续读着盲文。
等了20分钟,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戛然而止。可那带着的几分温柔如被魔缠上般,一直回响在他耳边、脑中。
“你是……?”
“你猜。”其实从一开始,他就知道墨愁眼睛看不到。
“我哪知道。”
“哦。那……我要听书?”
“你听就听,问我干嘛。哦,那你坐着吧,等等。”
啧!这待客的态度,真不好说。但架不住他声音好听,盲人们就好这口,所以都愿意来听。
可他们不知道,为他们读书的……
也是个盲人,甚至还可能是他们某位故人的儿子。
“要听什么书?”
“嗯,算了吧,你和我聊会儿天行不”
“……”
也不管墨愁愿不愿意,他倒自说起来了。
“你多大了?”
“十六。”
“嗯,我也十六。你几月生日呀?”
“8月。”
“嗯,我3月,比你大。”
“哎,那你怎么不上学呀?”
“没钱,不想上,无聊。”
“……”这样的回话,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人脑回路如何呢。
真是太清奇了。
又问了几个问题,一看时间2点17分了。
该回去了,真舍不得小弟弟呢!
“拜拜,小弟弟,下次见哦!”
“嗯。”他其实是骗人的,手术费也只要七万。墨巳林不是没这个钱,只是不想把钱花在他身上罢了。
这个会所是个高档会所,为盲人读书都是按人头算的。
给一个人读他能的到两千元,现在他在这儿待了一个半月了,大概为3、40个人读过书了,少说都有六万五了。很快就能上学了,很快就能见到光明,离开这片混沌了。
也希望很快。
很快就能够找到“他”。
拿了这天的工资,六千,由会所经理李青元帮他存了钱。这是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,当初进会所也是他推荐的。
“你卡里有六万八了,再接一人就能做手术了,人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,放心吧。”
“谢……谢。”
“你跟我谢什么谢。”
可他们谁也没注意,门外一双眼睛盯了他们许久。
两人分别后,墨愁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报答他。“呼啦”一声,一道风飞过,随后感到手上一空。
完了,有小偷,偷了卡。
他想去追哇,可一个瞎子怎么可能追的上呢?
喊又喊不出口,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
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了口腔。
有人拍了拍他“你等等,我帮你。”
熟悉的话语,温柔的语调,让他想起了七岁前哥哥也是这么温柔,一时间,红了眼眶。
可这不是他。
回神时,手中已经有了一张厚实的卡,那么真实。
“小弟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?!”
墨愁知道,他一定哭了,却还在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。
笑话,他怎么可能会哭,哭了就不高冷了,对,他,他只是眼里进沙子了。
“唉唉,不哭不哭啊!小弟弟,你怎么这么脆弱啊!”
“你,你……”
他妈还说。
带着厚重的鼻音,却还在装高冷“谢谢,走了。”
可他心里是想让白璟璃再留一会儿的。
“嗯,不客气呢,爱哭的,小,弟,弟。”
“你!”
过会儿又失落的喃喃着“等等,你……”先别走,或者别走得那么决绝,好吗!?
最后他也没有再去会所,经理帮他垫上了这两千。
美其名曰,客人说你太高冷,快把他们冷死了,拿着吧,反正我也不差这两千。
可究竟是为什么。
他懂,他们都懂。
于是……
在所有同学上学的日子里。
我们的墨愁小同志开始了迎接光明,迎接他新人生的手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