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似乎很明媚?”少年走出车门,抬起头,将手挡在眼前。“少爷,小心。司机小王扶了扶墨愁。“前面就是您的新家,姥爷已经在里面了。”“还有……她,是吗?”墨愁还是没能说出那个“母亲”。
踏入了这个陌生的家,锦黎走上前,轻轻摸了摸墨愁的眼睛,墨愁细微的一躲闪,她不觉红了眼眶:“你的眼,能治好吗?”“哎,还没有找到好的人做手术,倒是有这一门技术。”墨巳林恶狠狠的说着,这名字倒是个好名字。
就是……
“这钱呀也是个问题虽然我有钱吧,但也不可能都给他哇。”
“那……”锦黎刚刚开口墨愁便打断了她的话语。一时间有点无措。这么多年了,终究是无法融入。
“哼。”一声低讽。
我是瞎不是聋,我这眼什么情况,想不您是最清楚的吧。”他故意加重了那一声“您”
“你转学的是就定了。”瞧瞧,做贼心虚,转移话题,哼。多“明智”哇!
……
只是没想到,转学第一天房间中的人便没了影,直接告诉他,现在不能去学校,他有更重要的事做,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。
可……具体是什么事,他不知道。是谁在等他,他,也不知道。
只知道,只要等下去一切就好。
奇怪,真奇怪。
他明明什么也看不到,只能记得七岁前看到的一点儿光彩。
可每每入睡,他又来了。他会俯下身,请问他,盈盈长发落入他怀中,一双手偶尔会捧着他的脸,偶尔会用手指将眼前的柔柔白布扯去,展出细长的一双眼。
他看不到,只能摸索现在又像在梦中一般摸索着。自小时候经历了那种事后,他开始清冷,性格开始孤僻,所以。
他不愿被人牵着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。
她也想要自己可以有光明,有自由。
在街上,人来人往,墨愁不乱走动,只静静坐在街旁,心中有个声音,让他等下去。
也不管旁人怎么想,视他为疯子?变态?什么都不管,只等下去就好。
天色暗下去街上过往的人也稀少下去,只有几个“夜猫子”在街上走,他依旧坐在那儿,正襟危坐。即使是黑夜,依然是一副墨镜戴在眼前,架于那高耸的鼻梁上。
如果不是曾有人走至他面前,不见他动,他真与正常人无异。不对,比正常人还正常百倍。
“你tmd死去哪了!”刚一踏入家门,迎接他的便是破口大骂。
“你tm不想上学拉倒,老子也不供你上学。”墨巳林这不是恨铁不成钢,而是今天他在学校领导前失了面子,心中怨愤。
有个人走到他面前,轻声说:“小墨,现在上学要紧呀!”
言下之意便是,现在别整些什么有的没的。
“……不用,ni,n您,管。”好容易才突出个您字,若不是她有他母亲的身份,就冲抛下他多年他理都不想理,更别说搭话,说您呀好呀的。
“哎,你这么多年怎么教育孩子的,都被娇惯坏了。”
呵呵,娇惯,好一个娇惯。
“不管,哼,不管拉倒,看你没了我能活多久,看你到时候是不是爬着找我,求我帮你。”
至亲的人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。可墨愁的心早已被刺的千疮百孔,在无地方可被他刺了。
“哎,阿林,别那么说。他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是啊!他还只是个孩子,可他当年难道就这不是了吗?
多讽刺人心啊!
他站在原地,也只能站在原地。等听到众人纷纷回房,他才缓缓,缓缓的扶着扶梯,走入房间。
哎,他该开始赚钱了,可哪里会收一个子瞎呢?
也不知“他”或“她”何时会到来。
不管是谁,只要能将他带出这片水深火热就好了。
“阿林别气了,他还小,不懂事,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了。”
“我没气 他不值得我生气,我气是气他那样和你说话,太不尊重你了。”
“没事,我刚回来,那是他还小,和我不熟是真的。”
“小锦,这几年,你不在他身边,不知道这孩子基本已经废了,要不我们趁年轻再要一个。”
真“年轻”哇,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,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?
“也是,我终究是和小墨不亲,还不如再要个亲的。”
隔壁传来的嘈杂声,如乱麻般搅扰着他。
躺在床上,卸下了平日那层伪装,墨镜被他随意握在手中,露出了那对细长而空洞的眼睛。冷白的皮肤在黑色床单下显得异常,汗水浸湿了发丝,几缕粘在额前,衣角随意卷起,露出了劲瘦有力的腰,心中的悲凉与没来由的慌张让他心神不安。
次日,他缓缓推开门,自己摸索着下楼梯。按理说应该有人帮忙,可自从他推开门走出房间下楼梯,到慢慢摸索着走到餐桌旁,所有人都假装没看见。唯有,她不同……
“小墨,你下来了,慢点。”多么热情。想要将他的心再次捂热,捧在手心。
可……昨晚刻意压低声音想再要个儿子的是她。
相来情感迟钝的墨愁也觉得讽刺。
可……他能怎么办呢?
用墨巳林的话说,他现在“寄人篱下”。
他还是个瞎子,搞不好,还会变成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