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那时候，我欢欢喜喜地接受了这桩婚事。我喜欢宋子墨，喜欢他清澈的眼神，喜欢他认真读书的样子，喜欢他总是在沈府门口等我一起去看花灯。

我们有过许多约定。

他说等他考上状元，便来风风光光地娶我。

他说等我及笄，便带我去遍天下名山大川，看尽人间繁华。

他说他此生只会心悦我一人，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。

那时候的我们，以为只要两情相悦，便能抵挡一切。

可后来我才明白，命运面前，个人的心意是多么微不足道。

宋子墨高中状元，衣锦还乡。沈府摆下盛宴，迎接这位新贵。

我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，心头雀跃。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，一眼便看到我，然后穿过人群，走到我身边。

他确实穿过了人群，却走向了站在祖母身边的姐姐。

那一刻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他跪下，向祖母行大礼，感谢沈府在他微末时的照拂。

然后，他起身，面向姐姐，眼中带着敬意和……情意。

他说，沈小姐端庄淑慧，是他梦寐以求的贤妻良母。

他说，愿求娶沈清妍小姐为妻，此生相伴，永不相离。

我站在角落里，看着这一切，耳边是旁人的恭贺声，嗡嗡作响，像潮水般将我淹没。

祖母笑着应允了。沈府上下皆大欢喜。

只有我，像个局外人，看着他们演着一出与我无关的戏码。

我不知道他为何变了心。是沈府的权势让他动心？还是姐姐的温柔更吸引他？

我问过他。

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，我去了宋府。他站在院中，看着漫天飞雪，神色疲惫。

“子墨哥哥，你为何……”我开口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
他转过身，看到我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是深深的歉意。

“月白，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。

“你为何要娶姐姐？我们之间的约定呢？”我上前一步，质问他。
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

“沈府对我有恩。”他最终只说了这一句。

“恩？”我笑了，眼泪却涌了出来，“所以你就用你的终身来报恩？用我们的感情来报恩？”

他痛苦地闭上眼睛。“月白，这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那什么是你想要的？”我嘶声问。

“我想要沈府的支持，我想要在朝中立足，我想要……给你更好的未来。”他说，声音带着一丝无奈。

我后退一步，看着他。“更好的未来？没有你的未来，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？”

他上前想拉住我，我却躲开了。“宋子墨，你告诉我，你对姐姐……有没有半分情意？”

他身体一僵，没有说话。

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我点了点头，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。“从今以后，你我……桥归桥，路归路。”

我转身，跌跌撞撞地跑进雪中。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呼唤声，我没有回头。

从那天起，我便病倒了。高烧不退，整日昏睡。在梦里，我回到了小时候，回到了那个只有我和宋子墨的小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