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深处的铁链囚室、七年前火场的神秘符号、镜中浮现的陌生血手印,路沉舟将在血月之夜揭开自己与“往生堂”的血色羁绊。当怀表停摆时,镜中的倒影会说出怎样的真相?
密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,路沉舟摸出打火机,火苗跳动间照亮石壁上蜿蜒的刻痕。那些符号与腐脸人戒指上的符文如出一辙,只是每个符号周围都有指甲抓挠的痕迹,像是某种绝望的挣扎。怀表在掌心发烫,他突然想起腐脸人最后那句话——当你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时,不妨问问 。
铁链拖地声突然消失,前方陷入死寂。路沉舟踩过一滩积水,水面倒映出他扭曲的脸,右眼下方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,像是被无形的指甲划过。他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,却触到一团柔软的东西——是半片镜子,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正是陈老板死时攥在手里的那片。
“哗啦——”
右侧墙根传来瓦片碎裂声,他猛地转身,打火机光束扫过之处,竟有面蒙着灰布的梳妆台。布角被气流掀起,露出镜面里半张腐烂的脸——正是腐脸人!路沉舟后退半步,镜面却突然渗出鲜血,腐脸人的嘴角咧开,露出带血的牙齿:“第三道血咒,该你了。
话音未落,镜面轰然炸裂,碎玻璃如利刃般扑面而来。路沉舟本能地抬手遮挡,却见碎镜片在空中悬停,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:七岁的自己在孤儿院火场中哭喊,苏明月坠楼时张开的双臂,还有那个金发小女孩被拖进暗巷的背影......
“它们活在镜界里,用别人的痛苦当养料。”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路沉舟抬头,只见横梁上倒挂着一具尸体,正是本该死去的腐脸人。尸体突然睁开眼,完好的左眼里滚出一行黑血:“七年前你冲进火场救的女孩,她的眼睛......就是镜界的门。”
怀表剧烈震动,表盖突然弹开,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。路沉舟瞳孔骤缩——照片里,年幼的自己正对着镜子玩耍,而镜中倒映的,竟是苏明月的脸。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字:血月之夜,镜门大开,唯有至亲之血能封镜 。
“路沉舟!”
熟悉的呼喊从密道尽头传来,是那个金发女孩的声音。他攥紧碎镜,朝光源处狂奔,却在转角撞见一面巨大的落地镜。镜中世界与现实颠倒,他的西装沾满血污,右手握着染血的匕首,正缓缓转向镜外的自己。
“别过来!”镜中的“他”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他们会用你的脸去杀人!”路沉舟这才注意到镜中“自己”的袖口露出半道烧伤疤痕——那是七年前火场留下的,可现实中他的疤痕在左腰。
镜面泛起涟漪,镜中人伸出带血的手,指尖点在镜面某处。路沉舟顺着方向看去,墙缝里嵌着枚银戒,戒面符文与腐脸人的戒指 identical。当他触碰戒指的瞬间,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孤儿院院长偷偷给苏明月注射药物,戴银戒的男人在火场撒汽油,还有自己被催眠后在镜前写下的血字......
“你是双重人格。”镜中人滑坐在地,眼泪混着血痕滑落,“苏明月是你姐姐,当年她发现院长用孤儿做人体实验,想带你逃走。可你被催眠后亲手推开了她,她坠楼时,手里攥着的......是你的衣角。”
路沉舟感觉头痛欲裂,鼻腔涌出温热的血。他想起苏明月尸检报告里的“不属于自己的皮肤组织”,原来那是他的。七年前的火场不是意外,是院长为了灭口,而他被注射的药物,正是镜界怪物维持存在的养料。
“那个戴银戒的男人,是镜界的引路人。”镜中人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与墙面相同的血纹,“他用你的愧疚感养大怪物,现在血月升起,镜界之门全开,所有被你‘忘记’的死者,都要从镜子里爬出来了。”
密道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,无数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。路沉舟看向手中的碎镜,镜面上渐渐浮现出金发女孩的脸,她被倒吊在天花板上,嘴角裂开非人的弧度:“路哥哥,你看,镜子里的月亮好红啊......”
怀表“咔嗒”一声停摆,血月的红光穿透密道,在地面织成巨大的符文阵。路沉舟突然想起照片背面的字,颤抖着咬破指尖,将鲜血滴在镜面上。苏明月的虚影从镜中浮现,她的掌心也有相同的血纹,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:“当年我没推开你,现在换你了。”
镜面轰然炸裂,碎片如暴雨般落下。路沉舟在剧痛中抓住银戒,用力扯下——随着一声非人的嘶吼,所有幻象瞬间崩塌。等他再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趴在往生堂的供桌上,手里攥着半片镜子和一枚变形的银戒,密道入口已消失不见,墙面光滑如初。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从破窗斜照进来,在地面映出个扭曲的人影。路沉舟缓缓抬头,正对上二楼窗口一双猩红的眼睛。那身影抬手抚过镜面,窗玻璃上竟浮现出与密道相同的血纹,而窗台上,摆着七年前失踪的金发女孩的发卡。
他摸向口袋,发现多了张带血的纸条,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——那是他常用的推理笔记字体,却写着他毫无印象的内容:第三道血咒的祭品,是你最想忘记的人 。
怀表重新开始走动,指针指向一点零七分。路沉舟站起身,西装内袋掉出张照片,正是火场那张。此刻他才注意到,照片角落有面镜子,镜中倒映着戴银戒的男人,而男人的脸......竟与他在镜中看到的“自己”一模一样。
巷口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,他将银戒塞进裤兜,指尖触到坚硬的异物。掏出一看,是块刻着“苏明月”的怀表链,链子内侧刻着行小字:当你看到这个时,记得照照镜子,他们还在里面 。
往生堂的门“吱呀”打开,夜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路沉舟摸出折叠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对着破碎的镜面勾起嘴角,左眼瞳孔突然渗出血丝,在镜中映出截然不同的笑容:“来啊,我早就想看清楚,镜子里的那个我,到底杀过多少人。”
血月升至中天,镜面上的血纹缓缓游走,织成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。而在门的另一侧,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各个时空的镜面,凝视着这个站在血泊中的男人,等待着他说出那句开启杀戮的咒语——
“这次,该我进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