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生舱的入水声像鲸落般寂静，灰原哀盯着舱内显示屏上的深度计，数字正以每秒2米的速度跳动。小兰的手始终覆在她按在操作台上的手背上，体温透过改良后的潜水服传导，将仿生纤维的蓝光调成温暖的水蓝色——那是博士特意为她们设置的“共生模式”。
“深度180米，已进入基地金属层。”柯南的声音从海面观察舱传来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，“灰原的生物电流稳定在150μA，比上次低30%！”
灰原的指尖划过舱壁上的生物电感应屏，那些与她后颈标记相同的鲨鱼齿纹路正在发光。当共生舱贴近“巨鲸骸骨”的脊椎缝隙时，小兰突然指向右侧舷窗：“看！是明美姐姐的海豚标记！”
幽蓝的金属墙上，用荧光涂料画着只残缺的海豚，尾鳍处有三道平行划痕——正是明美三年前在杯户码头留给她的暗号。灰原的呼吸骤然停滞，她想起姐姐临终前塞给她的鲨鱼挂坠，内侧同样刻着三道浅痕。
“准备对接第三脊椎骨裂隙。”博士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，“志保，用你的项链试试。”
灰原摸向潜水服内袋，鲨鱼齿项链的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。当链坠触碰到墙面的划痕时，整面金属突然像活物般蠕动，露出内部刻满古代符文的甬道——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，与APTX4869的分子式完全一致。
“小心！”小兰突然将灰原护在身后，共生舱的警报器尖锐作响。透过舷窗，他们看见数十条机械鲨鱼正从四面八方游来，瞳孔里的红色扫描灯与组织成员的夜视仪如出一辙。
灰原的生物电流监测器飙升至200μA，她感觉有成年女性的力量在血管里涌动，潜水服的记忆金属关节正自动延展。在小兰掏出麻醉枪的瞬间，她听见自己用低沉的声线说：“朝它们尾鳍的齿轮接口射击，那是动力核心。”
小兰的指尖在扳机上停顿半秒——这个语气，分明是在东都大学实验室见过的、能单手拆解炸弹的宫野志保。她果断扣动扳机，麻醉弹精准命中机械鲨鱼的尾鳍，金属碎片在海水中激起绿色荧光，与灰原后颈的标记产生共振。
“共生舱能量剩余40%！”博士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志保，你的细胞回溯速度正在加快，潜水服快撑不住了！”
灰原盯着显示屏上自己的身体扫描图，小腿肌肉的线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，校服裙摆下露出的皮肤呈现出十七岁少女的细腻纹路。她突然抓住小兰的手，将对方的尾鳍银饰按在舱门的密码锁上：“用你的胎记对准鲨鱼眼睛，倒数三秒后——”
“砰！”
机械鲨鱼的撞击让共生舱剧烈倾斜，小兰的额头撞上灰原的护目镜，却在接触的瞬间，两人的标记同时发出强光。密码锁的显示屏上，海豚与鲨鱼的图案正在融合，形成他们在海底壁画见过的双生图腾。
“舱门开了！”灰原的声线终于变回孩童，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成年志保的锐意，“博士，切断所有外部信号，这里的磁场能屏蔽组织的追踪！”
共生舱滑入甬道的瞬间，机械鲨鱼群突然静止，仿佛被某种更高阶的指令控制。灰原看着甬道尽头的圆形拱门，门楣上刻着与明美邮件相同的句子：“以鲨鱼的利齿为匙，以海豚的眼泪为引。”
小兰的指尖划过拱门两侧的凹槽，突然惊呼：“是我们的挂坠形状！”她掏出鲨鱼挂坠，灰原则摘下海豚项链，两枚金属在接触拱门的刹那，整个甬道亮起幽蓝的光，浮现出成排的玻璃展柜。
“那是……”灰原的声音卡在喉间，展柜里陈列着数十枚鲨鱼齿芯片，每枚芯片的编号都对应着她记忆中组织的实验体档案。直到她看见最后一个展柜，玻璃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：“宫野志保 1998-07-24 初次融合成功”。
展柜里躺着的，是条断裂的海豚项链，链坠内侧刻着与小兰尾鳍胎记完全相同的DNA序列。灰原突然想起明美录像里的最后画面，姐姐被拖走时，颈间戴着的正是这条项链。
“志保，”小兰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她指向拱门后的核心实验室，“那里有光。”
穿过拱门的瞬间，灰原的潜水服突然发出蜂鸣，仿生纤维正在褪去儿童形态的伪装，露出底下贴合少女身形的银蓝色战衣。她看见小兰的潜水服同样在变化，海豚图案的纹路中浮现出鲨鱼齿状的防御鳞片——那是博士根据她们的基因密钥定制的共生装甲。
核心实验室的中央矗立着座五米高的玻璃柱，里面注满发着荧光的海水，悬浮着的正是她们在声呐图中看见的“双生密钥”——由鲨鱼脊椎与海豚头骨融合而成的基因柱，表面流动着与她们血液相同的荧光。
“那是……妈妈的研究。”灰原的声音轻得像气泡，她想起宫野艾莲娜留下的录音带，最后一句总是被电流杂音覆盖，“‘当鲨鱼与海豚学会共生，深海的亡灵就会苏醒’——原来不是诅咒，是钥匙。”
小兰突然指向基因柱底部的凹槽，那里躺着半枚破碎的鲨鱼齿芯片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：“和明美姐姐邮件里的坐标吻合，这是她拼死留下的……”
警报声突然响起，甬道方向传来机械鲨鱼重启的轰鸣。灰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烫，潜水服的生物纤维正在剥落，露出成年宫野志保的手臂——那道在组织实验室被烙铁留下的鲨鱼印记，此刻正与基因柱产生共鸣。
“小兰，握住我的手。”她转身时，护目镜已经雾气朦胧，只能看见小兰眼中倒映的自己，半是孩童半是少女的面容，“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，别松开。”
小兰的手指穿过灰原指间，尾鳍胎记与鲨鱼标记在接触时炸开强光。基因柱的荧光突然汇聚成光束，在她们交叠的手背上投射出完整的双生图腾，而在光束的最深处，灰原看见有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女正在荧光中微笑——那是1998年夏天，在杯户公园递给小兰鲨鱼挂坠的七岁宫野志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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