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水舱的圆形观察窗映出灰原哀缩小的身影，她正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微型抗压装置，活像只被贝壳包裹的小鲨鱼。阿笠博士特意为她改造的儿童潜水服泛着珍珠光泽，胸前的海豚形供氧器正吐出细密的气泡——那是用白干酒提取物与水母发光基因融合的仿生装置，能根据她的心率自动调节氧气浓度。
“记住，这套‘小鲨鱼Ⅱ型’的抗压极限是150米。”博士的声音从耳麦传来，带着老父亲般的絮叨，“腕带式生物电流监测器会实时同步到我的终端，一旦出现细胞回溯反应……”
“就触发紧急上浮程序，知道啦。”灰原对着通话器翻了个白眼，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潜水服领口的银饰——那是小兰亲手编的海豚尾鳍，说“戴上这个，鲨鱼就不会迷路”。她没告诉任何人，当银饰接触皮肤时，后颈的APTX4869标记会暂时隐形，就像被海豚的歌声安抚的鲨鱼。
小兰的成人款潜水服在身旁轻轻晃动，像只优雅的宽吻海豚。她突然隔着面罩比出剪刀手，指尖在玻璃上画了只卡通鲨鱼，尾巴缠着歪扭的海豚：“灰原同学的潜水服会发光哦！像动画片里的机械海豚！”
灰原看着自己脚蹼边缘流转的蓝光——那是博士提取发光水母基因后编织的生物纤维，能将海水流动转化为电能。当她摆动双腿时，蓝光会勾勒出比普通儿童更修长的腿部线条，那是APTX4869在细胞层面保留的成年体态记忆。
“深度100米，进入异常磁场区域。”柯南的声音从观察舱传来，带着少年侦探特有的兴奋，“灰原的生物电流突然升高！等等，她的潜水服在扫描海底地形？”
灰原感觉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游走，那是潜水服内置的微型扫描仪在读取她后颈的芯片数据。当仪器扫过“巨鲸骸骨”的金属表皮时，童年记忆突然涌来：七岁那年，明美姐姐曾让她触摸过类似的金属，说“这是妈妈留给我们的贝壳”。
“志保！”博士的惊呼带着杂音，“你的红细胞携氧能力正在翻倍！这是APTX4869在模拟鲨鱼的深海适应性吗？”
潜水服的抗压系统突然发出蜂鸣，灰原看见自己的手掌在手套里微微变大，指甲边缘泛出成年女性的弧形。她迅速咬住舌尖，用疼痛压制细胞回溯——这是从组织实验室学会的自我控制术，就像鲨鱼用利齿咬住自己的尾鳍。
小兰突然抓住她的手，在潜水服的生物纤维上敲出摩尔斯电码：“别怕，我在。”她的掌心传来有规律的震动，与灰原后颈标记的共振频率神奇地同步，就像海豚用超声波为迷路的鲨鱼导航。
当潜水舱终于贴近“巨鲸骸骨”的眼窝，灰原发现那里的金属表面布满细孔，每个孔中都嵌着微型摄像头——镜头正对着她的潜水服，却对身旁的小兰视而不见。博士的声音带着颤抖：“它们在识别APTX4869的儿童形态特征，就像……就像在等待钥匙插入锁孔。”
小兰突然指向金属表面的划痕，那是用指甲刻的海豚与鲨鱼图案，边缘还留着新鲜的血迹：“是明美姐姐的字迹！三年前她死前，一定来过这里。”
灰原的生物电流监测器飙升至临界值，她感觉有成年女性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：十七岁的宫野志保穿着同款潜水服，在这片海底与姐姐争吵，明美手中举着的，正是小兰现在戴着的尾鳍银饰。
“打开它。”她听见自己用成年声线低语，小学生的面容在面罩后模糊，“用你的银饰，插向鲨鱼眼睛的位置。”
小兰的指尖在发抖，却精准地将银饰嵌入金属孔。整个“巨鲸骸骨”突然发出蓝光，灰原看见自己的潜水服在光线下显形出成年人体态的轮廓，而小兰的身影则与记忆中明美的剪影重叠。原来博士的“小鲨鱼Ⅱ型”潜水服，从来不是为了保护小学生，而是为了隐藏真正的“深海密钥”。
当裂隙开启的瞬间，灰原的身体终于恢复原状——不是成年，而是介于小孩与少女之间的奇妙形态，就像鲨鱼与海豚在深海中孕育的新物种。小兰摘下自己的潜水镜，看见灰原的睫毛上凝着水珠，发梢滴下的水在金属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海洋，里面游着的，是她们交叠的倒影。
“博士，”灰原对着耳麦轻笑，声音带着不属于小学生的冷冽，“准备好接收明美姐姐的遗产了吗？”她转头望向小兰，眼中倒映着深海的荧光，“还有，谢谢你的银饰——原来海豚的眼泪，真的能打开鲨鱼的宝藏。”
小兰看着灰原暂时恢复的少女身形，终于明白为何这套潜水服的腰部有可调节的松紧带，为何供氧器的尺寸能同时适配两种形态。阿笠博士从来都知道，灰原哀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：一个是需要保护的小学生，另一个，是能与深海对话的女科学家。
而此刻，在120米深的海底，两个灵魂终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——就像潜水服上的鲨鱼与海豚图案，在仿生纤维的蓝光中，交织成连深海压强都无法拆散的双生图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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