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花町的梅雨季节总带着股黏腻的愁绪，灰原哀盯着实验室培养皿里缓慢游动的发光水母，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——这是APTX4869残留的馈赠，每当情绪波动就会发作。她伸手摸向白大褂口袋里的止痛药，指尖却触到冰凉的金属挂饰，是上周小兰硬塞给她的海豚钥匙扣，说「和你的鲨鱼挂件很配」。
「志保，有新委托。」阿笠博士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上，「毛利侦探事务所转来的，说是美术馆发生了奇怪的盗窃案。」老人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光中闪过一丝忧虑，「被盗的展品…是尊青铜海豚像，底座刻着和你姐姐日记里相同的符号。」
灰原的手指骤然收紧，海豚挂饰的尖鳍划破掌心。明美最后的日记里，确实画过类似海豚缠绕蛇形的图腾，旁边写着「找到银色海豚，就能看见光」。她深吸口气，从实验台抽屉里翻出微型麻醉枪，藏进袖口时忽然听见玄关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「灰原同学！」毛利兰的声音混着雨滴的潮湿，「博士说你们要去美术馆，等等我呀！」女孩推门而入，运动发带还滴着水，显然是从空手道教室直接赶过来的，「我猜你们需要有人保护现场，毕竟柯南今天被大叔拖去盯外遇案了。」
灰原看着小兰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溅成小光斑，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：这个女孩蹲在路边给流浪猫包扎伤口，雨水顺着伞沿打湿半件校服却浑然不觉。那时她才发现，小兰的帆布包拉链上，不知何时挂上了枚鲨鱼形状的金属挂坠。
「随便你。」灰原别过脸去，把止痛药瓶塞进白大褂最深处，转身时却被小兰突然攥住手腕。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冰凉的皮肤上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「你的手在发抖。」小兰的声音轻得像梅雨，却让灰原浑身绷紧，「最近每周三都请假去医院，是身体不舒服吗？」指尖轻轻划过她袖口下的绷带——那是上周在杯户码头追踪组织成员时被划伤的，「别总是一个人撑着，好吗？」
实验室的荧光灯在小兰睫毛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，灰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这个总被她调侃「单细胞」的女孩，此刻眼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，像片温暖的海洋，让她几乎要溺毙在那片湛蓝里。
美术馆的穹顶漏着雨，青铜海豚像的展台前围着警戒线。灰原蹲下身，指尖划过展台残留的荧光粉末——是东欧黑帮常用的追踪剂，和三年前明美参与的钻石走私案如出一辙。她抬头与小兰对视，发现女孩正盯着展柜玻璃上的擦痕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鲨鱼挂坠。
「犯人是左撇子，而且熟悉馆内监控路线。」小兰突然开口，「展柜密码锁的指纹被刻意抹除，但边缘有女性粉底的残留。」她转头望向灰原，眼中闪过锐利的光，「和上个月东都大学实验室失窃案的手法…很像。」
灰原的呼吸一滞。那次失窃的，正是她偷偷存放的APTX4869原始数据备份。她忽然意识到，小兰早已不是只会等待的「海豚」，这个女孩在无数次与危险擦肩而过的过程中，早已学会用温柔的表象包裹敏锐的直觉。
「志保！」阿笠博士的惊呼从走廊传来。灰原转身时，看见老人正对着展柜玻璃发抖，上面不知何时用血迹画了条扭曲的鲨鱼，尾鳍处缠着断裂的海豚图腾——与明美日记最后一页的涂鸦完全一致。
小兰的手突然覆上她冰凉的后背，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。灰原听见她轻声说：「别怕，我在这里。」而在展柜玻璃的倒影里，两个身影重叠成模糊的剪影，像深海里相互依偎的鲨鱼与海豚，在暗流涌动的夜色中，终于发出了跨越物种的共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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