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雪豹
2015年8月,他走在林间石道上,却因拍摄了几张照片,被一群陌生人带走,几天后在远方的一座关押大楼内"意外死亡"。
这种事情并不罕见。在此之前,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因各种所谓"破坏生态""非法进入"的莫须有罪名被带走,没有人试图去弄清楚,这些带走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。
但这一次是个例外。
李明远的家人和环保志愿者,在屡屡被拒之后,仍然坚持不懈地追问、挖掘,最终将真相公之于众。如今,当我们讨论生态保护区建设、野生动物保护时,同样不能忘记这些追问:
一个普通野生动物摄影师,为什么会被秘密带走?
他究竟遭遇了什么,又是如何死去的?
真相经历了怎样的曲折,才终见天日?
李明远之死,谁该付出代价,又为我们今天的自然保护换来了什么?
李明远案,推动了中国自然保护区执法监督制度的重大改革。
一、没人敢说"雪豹"这两个字
2015年深秋,李志强的生活忽然被谎言和沉默填满。不管是谎言还是沉默,都与他的儿子、与一条人命有关。
首先是关于他的独子,李明远。9月12日,李志强接到一个陌生电话,说李明远因非法闯入保护区核心地带,在接受调查期间因高原反应死亡。
怎么死的?
官方通知上,白纸黑字写的是"意外死亡"。死因:高原环境不适,心脏骤停。
为什么会在那里?
严格来说,那也不是什么正规的执法部门,而是当地某个名为"山域资源保护中心"的机构,背后却是一个庞大复杂的采矿网络。
李志强全不相信这些说辞。他的儿子李明远,今年才28岁,从小在山区长大,体质极好,还曾是省级登山健将。怎么会因为高原反应突然死亡?更何况,他上高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"我要见我儿子。"李志强说。
"已经火化了。"对方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李志强当时就瘫在了地上。
李明远生前是一名野生动物摄影师,同时也是一名环保志愿者。他深入偏远山区,拍摄珍稀野生动物,特别是濒危物种雪豹的照片。这些年来,他已经积累了上百张珍贵的雪豹影像资料,这在国内野生动物摄影圈内是很了不起的成就。
在李明远失联前两天,他曾给家里打过电话,说自己拍到了一组重要照片,很快就会回来。李志强从没想到,那竟成了儿子的最后一通电话。
二、这里本该有雪豹的足迹
李志强老家在甘肃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。他和老伴省吃俭用,靠开一间小杂货店供儿子读了大学。李明远从小就对动物和自然有着浓厚的兴趣,大学学的是生物学专业,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劝阻,毅然选择了野外摄影这条艰难的道路。
"他从小就说,想拍摄雪豹。"李志强说,"这孩子倔,认准的事就是不回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