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给老夫人请安。"我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
老夫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缓缓点头："起来吧。"

我站直身体，等候她的下文。

"听说你父亲被贬了？"老夫人直入主题。

我心里一沉，表面却不动声色："是，父亲即将启程前往江南。"

"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

我低下头："意味着女儿在苏家更加没有依靠了。"

老夫人轻哼一声："程知远做事不知轻重，得罪了今上，这是咎由自取。"

我没有接话。父亲确实不够精明，但在这朝堂之上，谁能保证永远不会踩错一步呢？

"不过，"老夫人话锋一转，"你既已是我苏家的人，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。你父亲的事，与你无关。"

我讶异地看向老夫人，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
老夫人继续道："只是，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分。苏家不比你程家，规矩繁多。你若能安分守己，自然能在苏家安稳过日子；若是不知好歹，那就别怪老婆子不念及儿媳情分。"

这是警告，也是承诺。

我深深一揖："女儿明白，定当谨记老夫人教诲。"

老夫人点点头，又问："你与臻儿婚后相处如何？"

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为难。说好，是假话；说不好，又怕触怒老夫人。

"回老夫人的话，二公子待我客气有礼，我们……相安无事。"

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："臻儿自小性子淡漠，不善与人亲近。你莫要介怀，日子久了，总会好起来的。"

我勉强笑了笑，没有多言。

"好了，你先回去吧。过几日家宴，你要好好打扮，露露脸。"老夫人挥了挥手。

我告退出来，心中思绪万千。

老夫人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好许多，这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。但同时，我也明白，苏家绝不会因为老夫人的几句话就真正接纳我。在这深宅大院里，我仍是个外人。

回到自己的院子，天色已晚，我命丫鬟点了灯，坐在窗前出神。

忽然，院子里传来脚步声，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。

"进来。"我以为是丫鬟。

门被推开，站在门口的却是苏臻。

他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，身形颀长，面容清俊，那双总是带着淡漠之色的眼睛此刻却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。

"有事？"我态度冷淡。

苏臻走进来，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定："今日之事，我向你道歉。"

我有些讶异，没想到他会主动道歉。

"何必呢？我们本就是各过各的。你有心上人，我并不在意。"

苏臻眉头微蹙："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阿秀是我表妹，从小一起长大，情同姐弟。她性子天真，不懂事，说了些胡话，你莫要放在心上。"

表妹？那女子分明是对他有情，哪有什么姐弟之情？

不过这与我何干？我摇了摇头："二公子不必解释。如你所言，我们人前客客气气，人后互不干扰。你的事我不过问，我的事你也无需关心。"

第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