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自己为何还在皇宫的后园中漫步，即使那条小溪旁曾是她被折断翅膀之处。淡黄色的宫裙在晚风中摆动，林萱脸上毫无表情，仿佛一具会行走的玉雕。
御医说她体内有毒，先下了避子药，再让龙种遍洒荒邪淫物之上——这些话她从宫女的窃窃私语中得知。宫里永远有消息在流动，只是她从前不愿听，如今却竖着耳朵收集每一句刺骨真言。
林萱抬头看着皇宫的高墙，那些雕刻精美的屋脊，曾是她魂牵梦绕之处。十六岁那年，她跪在将军府门前的青石板上，整整三天不进水米，只为求父亲应下这门婚事。
"不过是看上了江宁的皇冠罢了。"父亲曾这样说。
如今想来，她抬起枯瘦的手腕，怅然一笑。父亲说得对，她确实是贪恋那顶皇冠，可谁知那皇冠下的男人，心比那冰冷的金属还要刺骨。
皇宫的钟声响起，林萱抬起头，天已经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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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女们手捧着嫁衣，一步步走近林萱。
"林家嫡女，今日大婚之喜，还不快快梳妆？"礼官站在门外高声宣道。
林萱坐在铜镜前，眼前这张略显苍白的脸，她已经看了十八年。从她记事起，父亲就告诉她，将来要做这江宁的皇后。她是为此而生，为此而养。
"左相林桓之女，自幼贤淑，端庄有礼，通晓诗书，今日喜配太子，实为江宁之幸。"
林萱微笑着任由宫女们给她描眉画额，眼神仿佛穿透了沉重的红盖头，看到未来的锦绣山河。
马蹄声渐近，宫女高声道："太子到——"
陈设华丽的轿子在林府门前停下，林萱认真地成了每一道礼仪程序。轿帘掀起的一刻，她的心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。
这是她将要携手一生的男人，江宁最尊贵的太子周书明。
父亲说，只要她嫁入皇家，林家就能巩固左相的位置，从此一步登天，位列王朝权贵之首。
她对政治不懂，只知道周书明的画像上那双含情的眼睛，让她少女心动。
这一日，天色晴好，鼓乐喧天，林萱踏着红毯，正式成为了太子妃。
三个月后，老皇帝驾崩，太子登基。
林萱本以为自己理所应当会成为皇后，却在大朝会上等来了晴天霹雳。
"林氏虽为太子妃，但朕欲立贤德之人为后，暂封林氏为贵妃。"周书明站在龙椅上，面无表情地宣布。
满朝文武一片哗然。林家嫡女，身份尊贵，按理说本该立为皇后。但周书明一句话，就将她打入了后宫深处，连名字都不提。
林萱蒙着面纱跪在殿中，刺骨的冷意从膝盖一直窜到心脏。
那一刻她知道，自己被羞辱了。
回到寝殿，林萱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。父亲林桓连夜入宫，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。
"陛下，这是欺侮我林家啊！"林桓在御书房外大声喊道。
可周书明却置若罔闻，只命人传话："爱卿若心有不满，可面奏。"
林桓进入御书房后，再无声息。第二日，他灰头土脸地出宫，对林萱说了一句："忍着吧，为了林家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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