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不会把鸦群想象成恐怖的存在。
实际上,我在野生动物保护区工作这么多年,全可以告诉你——乌鸦可能是这世上最接近人类阴暗面的生物之一。
我们总是被告知乌鸦聪明、会使用工具,甚至能记住人脸。但没人告诉你的是,它们同样拥有复杂的社会结构、复仇心理、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集体行为能力。
乌鸦是真正了解"权力"含义的动物。它们不只是生存,它们是在统治。而最可怕的是,它们不受任何人类道德约束,把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。
那年,我在西郊自然保护区的鸦类观测站工作,负责鸦群观察记录的是王老师。王老师已经六十多岁了,瘦瘦高高的个子,戴一副圆框眼镜,走起路来轻快得像个年轻人。
王老师研究鸦类行为已经三十多年,是国内不多的几位专精于此的专家。他为人和善,脾气极好,从不跟任何人红脸。每次野外回来,他都会带些自己晒的鸟食分给大家。大家轮流把这些小零食拿去喂自己负责区域的鸟类,成了保护区的一大特色。
王老师最大的特点是耐心,无论是对待同事还是他心爱的乌鸦。那群乌鸦像是认得他似的,常常在他身边飞来飞去,有时候甚至会主动降落在他肩膀上。
但王老师脾气太好了,对鸦群的管理有些松散。这片区域的乌鸦数量已经接近三百只,形成了几个不同的鸦群。他很少干预它们之间的冲突,更多是以观察者的身份记录。
"它们自有一套生存法则,我们不该太多干涉,"王老师常这么说。
那个改变一切的下午,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数据。电话铃突然响起,是保护区的急救中心打来的。王老师在北区观测时从高处摔下来了,右腿骨折,还有轻微脑震荡,需要住院休养至少三个月。
站长把我叫到办公室,直接宣布由我临时接管王老师的工作。
"就你跟王老师接触最多,对鸦群观察也算有经验。这段时间你来负责北区的观测和喂食工作。"站长表情严肃,"记住,不要随意改变王老师的工作方式,维持现状就好。"
我点点头,心里却没底。王老师的工作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,他对每一群乌鸦都了如指掌,甚至给一些特别的个体取了名字。
第二天一早,我带着准备好的食物前往北区观测点。这里是一片开阔的树林,中间有个专门的喂食台。远远地,我就看到树上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乌鸦,至少有五六十只。
按照王老师留下的笔记,我先往喂食台上放了一些熟食和坚果。然后退到观测亭里,拿起望远镜观察。
乌鸦们似乎对我的出现有些迟疑,它们在树上盘旋了一阵才开始降落。很快,我注意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乌鸦。它体型明显大于其他同类,右眼周围有一圈白色羽毛,看上去像戴了半边面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