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"李师傅：

若我不幸先走一步，请为我做一双好鞋，好让我在阴间路上走得安稳。记得用我们说好的那块皮。我的头发留给你，作为约定。

王启明 1948年"

"这是...谁？"我困惑地问。

父亲摇摇头，表示不知情。王木匠却面色凝重："王启明...我听我父亲提起过，是你爷爷早年的朋友，也是个手艺人，会做皮鞋。据说在解放前夕，他被国民党抓去当壮丁，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。"

"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？"父亲问道。

王木匠思考片刻："我猜，王启明可能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，所以提前托你父亲为他准备往生用的鞋子。你注意到信中提到的'那块皮'和头发了吗？在旧时的手艺规矩里，这种情况下做的鞋子非常特殊..."

他的话还没说，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从门外吹进杂物间，马灯的火焰剧烈摇晃，几乎熄灭。我们转头看去，只见"爷爷"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杂物间门口，他那双漆黑发亮的鞋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刺眼。

他缓缓抬手，指向箱子里的那几双鞋子。

王木匠似乎明白了什么："老李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你父亲违背了规矩。他用做往生鞋的料子，给活人做了鞋！"

"怎么会..."父亲震惊不已。

就在这时，"爷爷"的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，紧接着，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他身后浮现出来。那是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男子，面容与照片上的王启明一模一样！

"是他！是王启明！"王木匠惊呼，"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那双鞋！"

王启明的魂魄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，然后目光落在了箱子里的鞋子上。爷爷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，嘴巴张得更大了，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
"怎么回事？那些鞋子是有问题？"我忍不住问。

王木匠颤抖着指向箱子："看那鞋子的皮料...你们仔细看..."

在昏暗的灯光下，我们这才注意到，箱子里那几双鞋的皮料质地特殊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光泽，隐约可见一些不规则的纹路，像是...像是人皮！

"人皮鞋？"我惊恐地后退一步。

王木匠艰难地点点头："在民间有种说法，战乱年代，有些人会用死去战士的皮做鞋，据说穿上后可以避邪挡灾...但这是大忌！做这种鞋的人和穿这种鞋的人，都会受到惩罚！"

父亲脸色惨白："难道我爹...用王启明的皮做了鞋？"

"不，应该不是。"王木匠摇头，"你看信上说'若我不幸先走一步'，可能王启明确实是托付了这事，但没想到你父亲真的用了他的...而且还把这种鞋给了别人穿..."

门口的爷爷和王启明的魂魄同时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，震得杂物间内的工具叮叮当当地响。王启明的魂魄指向箱子底部，似乎那里还有什么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