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泽转着办公椅晃到张涛面前，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跟着轻响。“我妈昨儿在业主群怼了仨小时。”他抖开手机相册，屏幕上蹦出位穿明制马面裙的女士，正端着保温杯跟大爷们围坐石桌前讲“死活题”，“刘阿姨非说学美术没出路，我妈直接甩了张中央美院录取率分析图，附文‘您家婷婷的数学卷子，比我家棋盘格还花’。”
张涛盯着照片里那抹鲜亮的粉橘色裙裾，想起上周去陈家蹭饭，陈圆圆端着酸辣粉追剧，突然扭头问他：“张哥，你们厂那凤凰女要是再让你替她搬水，直接说‘我有腰椎间盘突出，您找楼下健身房教练借点力’——保准管用。”此刻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室，在陈泽白大褂上织出格子光影，像极了游戏里的防御塔护盾。
“前儿有个姐姐教我画洛丽塔妆。”陈泽摸出手机翻到自拍，眼尾的亮片在睫毛下闪成碎星，“我妈说‘男生学化妆怎么了，达芬奇还解剖尸体呢’。”他忽然凑近，压低声音：“张哥你闻闻，我喷了我妈的玫瑰香水——她说‘职场PUA就像野怪，得用香氛结界先腌入味’。”
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咔哒声，张涛看见陈圆圆正跟护士长聊汉服配饰，袖口露出的银镯子刻着“永动机”三个字——是陈泽拿第一个月工资给她打的。“上回我被患者家属阴阳怪气，”陈泽突然撸起袖子，露出腕间防狼报警器，“我妈直接杀到科室，举着《民法典》第1010条念了二十分钟，末了还塞给对方一本《男性职场安全手册》。”
窗外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，张涛想起陈圆圆做的油焖大虾，辣得他直吸气时，女人递来杯冰粉，上面撒着亮晶晶的蝶豆花碎。“对了，”陈泽翻出个钥匙扣晃了晃，主体是穿汉服的奥特曼，“我妈说下周漫展有‘古风围棋挑战赛’，让我叫你去当外援——赢了送限量版蔡文姬皮肤。”
当陈圆圆探进半个身子喊“小泽下班啦，带你去吃螺蛳粉火锅”时，张涛看见她发间别着的玉簪子，坠着颗会发光的LED灯珠。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陈泽替母亲理了理歪掉的发簪，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：“年龄不是结界，偏见才是——就像王者峡谷没规定坦克不能出法装，人生也不该被标签锁死。”
晚风裹着螺蛳粉的香气掠过，张涛摸着口袋里陈圆圆硬塞的暖宝宝，听见这对母子又开始争论“螺蛳粉该不该加虎皮鸡爪”。远处的商场亮起霓虹，陈泽手机里跳出游戏邀请，ID“陈圆圆本圆”的头像旁写着：“中路已开，速来护驾”。他忽然笑了，觉得这满街的灯火，都像极了游戏里等着被点亮的防御塔，每个塔下，都藏着愿意陪你守塔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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