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见到律师雷峰,我正趴在他办公桌前哭得头发都纠缠在一起。
我带着满脸的泪痕和残存的震惊,把一叠合同甩在他面前:"我爸把我家的房子过户给我妈的第三者了,这个周末她就要来住,我不能接受!"
他皱了皱眉,将那摞文件整理好,目光淡然:"坐下来详细说。叫什么名字?"
"陆小夏。"我吸了吸鼻子,一边寻找纸巾一边回答。
他递过来一盒纸巾,动作熟练得像在哄第一百个来事务所哭泣的客户:"喝口水,慢慢说。"
水杯是温的,让我一瞬间平静了些。我扫了一眼他桌上那块小小的铭牌:雷峰,高级合伙人。
"是这样的,我爸妈三年前离婚,房子判给了我妈,结果上周我爸突然带着一个女人出现,说房子已经过户给她了。我妈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,她说那套房子从来就是我爸出钱多......"我的声音再次哽咽。
"你有没有房产证原件?"雷律师的声音过于冷静,不带一丝情绪波动,像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。
"在这里。"我从包里取出那个红本本,"还有这些过户文件,我妈说是她签的字,但我觉得太不合理了,那房子里还有我的东西!"
他接过文件,戴上眼镜迅速浏览起来。这期间,我终于有空打量他。
三十出头的年纪,黑框眼镜,侧脸线条干净利落,像被雕刻家精心打磨过。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,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,透露出一丝不羁。一看就是那种能在法庭上舌战群儒,私下却在酒吧一坐半宿的类型。
"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。"他摘下眼镜,指着文件上的某一条款,"签字日期在两年前,是一份附条件赠与合同。你父亲附加了居住权保留条款,这意味着法律上房子确实已经属于这位——"他瞟了一眼名字,"林女士,但必须等到特定条件满足才能行使所有权。"
"什么特定条件?"
"你父亲的一笔海外投资资金到账。"他合上文件夹,"根据这份补充协议,这笔钱已经到账,所以林女士的所有权生效了。"
我咬住下唇:"这不可能是真的,我妈不会做这种事。"
"人在面对重大经济利益时的决定,往往超出常人想象。"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漠的客观,"根据文件,林女士有权要求现住人搬离。"
"我不可能搬走!那里有我所有的回忆,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!"我几乎是喊出来的。
他轻叩桌面:"冷静。法律上确实有争议空间,我们可以尝试证明合同存在欺诈或胁迫因素。但首先,你需要详细告诉我你父母离婚的背景,以及为什么你母亲会同意这种安排。"
我深吸一口气,把那些破碎的家庭往事倒了出来。爸爸的多次出轨,妈妈的忍气吞声,最终因为那个林女士怀孕而离婚。妈妈拿到了房子,但精神几乎崩溃,现在住在乡下老家不愿回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