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他笑了笑，那种笑容很复杂，带着一丝嘲讽，又带着一丝无奈。

他说，有些路，一旦开始，就没有回头路。

几天后，萧大人离开了小镇，带着兰亭一同前往京城。

兰亭走的时候，抱着我哭得很伤心，她说等她在京城站稳脚跟，一定接我过去。

我抱着她，说好，等你。

我知道，这句“等你”，或许永远都不会兑现了。

兰亭走后，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只是这种平静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。

我时常去书院，但院长已经不怎么讲故事了，只是教一些基础的识字算数。

我不再听那些关于功名利禄的故事，我开始学习如何操持家务，如何缝补衣裳。

我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平静下去，直到我嫁人，生子，老去。

直到沈公子出现在我的生活中。

4

沈公子在义仓忙碌着。他不像其他被流放的罪臣家眷那样自暴自弃，而是认真地核对名册，发放粮食。

他虽然落魄，但身上依然带着一种难以掩盖的贵气。

镇子里的人对他很好奇，但都不敢靠近。毕竟他是罪臣之子。

我有时会路过义仓，看到他忙碌的身影。他瘦了很多，脸颊有些凹陷，但眼神依然清澈。

有一次，我在义仓门口摔倒了，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，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。

沈公子听到声音，走了过来。他没有嫌弃我衣衫朴素，也没有因为我是普通镇民而轻视我。

他弯下腰，帮我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。他的手修长干净，和那些粗糙的粮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他把东西捡起来递给我，轻轻地说了一句：“姑娘小心。”

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像山间的泉水一样清冽。

那之后，我偶尔会去义仓帮忙。我帮他整理名册，帮他搬运粮食。

他很感激我，每次都会对我说谢谢。

我们慢慢熟悉起来。他会和我聊起京城的事情，聊起他以前的生活。

他没有抱怨，只是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讲述着那些繁华和落魄。

我听着他的讲述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。一个充满权谋和危险的世界。

他问我，为什么不去京城。

我告诉他，我害怕。我害怕那个未知的地方，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平静。
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嘲笑，只有一种理解。他说，平静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旱灾渐渐缓解。朝廷的赈灾也接近尾声。

沈公子即将离开小镇，被押送到更偏远的苦寒之地。

听到这个消息，我心里很难过。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。

在他离开的前一天，我去了义仓找他。

我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，只是给他送去了一碗我亲手做的面条。

他看着那碗面条，愣住了。他说，这是他这段时间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。

吃面条，他突然问我：“桑语，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
我震惊地看着他。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。

他说，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低微，前途渺茫，但他不想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日子。他说，如果我愿意，他会将我当作他的妻子，照顾我，保护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