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桑语，后世的戏本里说我只是个山野丫头，不配提笔。
我的青梅竹马声名远扬，她是兰亭。
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，你们都知道兰亭的才情，却不知，她的锦绣文章，差点就由我写就。
1
我和兰亭长大的小镇，靠着一条蜿蜒的大河。
镇上有座书院，院长是个云游四方的老人，后来在此地住了下来。镇上的孩子都喜欢去他那里听课，我们俩也不例外。
兰亭自幼聪慧过人，她喜爱听书院里讲授的经史子集，那些关于治国安邦的道理，关于文人风骨的故事。她总是拉着我的手，念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句子，仿佛自己就是书里的主角。
我素来性子温吞，在院长讲的故事里，我听到的是那些在史书里一笔带过的女子，她们的命运被时代的洪流裹挟。文人墨客挥毫泼墨，写下的多是男子的壮志与愁绪，鲜少提及女子的心声。
我总是想劝兰亭，别想太多，老老实实学些针线女红，找个人家嫁了，相夫教子，过这一生。
可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睛，我又次次将到嘴边的话吞下去。不过是爱读书罢了，过几年等我们嫁人了，她自然就把现在的志向放下。
就这样，我们天天在书院里听着院长讲解那些泛黄的书卷，渐渐长大。
镇上的人都说我和兰亭是两种人。兰亭灵动、聪慧，而我沉静、内敛。
有喜欢兰亭性子的，说她将来必成大器；有喜欢我性格的，说我更安分守己。
我并不为这些议论费思量，院长讲的故事里反复说，女子无才便是德。我记住了这句话。
2
小镇的生活一向平静，除了偶尔有外地的商船停靠，带来些新奇的货物和遥远的故事。
但那年春天，一切都变了。
镇子所在的州府，遭受了旱灾。收成锐减，粮食价格飞涨。饿殍遍地，流民四起。
朝廷派下了赈灾的官员， 随行 还有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。
镇子里开始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说法。说是因为上天降怒，要从人间选出有福泽的人去祭祀，才能平息旱灾。
又有人说，不是祭祀，是朝廷要选拔有才能的女子入京，辅佐太子，重振朝纲。
这些说法越传越玄乎，镇子里人心惶惶。
赈灾官员在镇子里设了点，说是要统计人口，发放粮食。
但很快，就有人发现不对劲。他们不仅仅是统计人口，还在暗中打听镇子里的适龄女子。尤其是那些家境尚可，或者有些许名气的。
兰亭的名字自然是被提起的。她自小在书院读书，写的文章在镇子里小有名气。
我听到这些传闻，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。我拉着兰亭的手，劝她最近少出门，少说话。
兰亭却不以为意，她说，如果朝廷真的要选拔人才，这或许是个机会。一个可以实现她抱负的机会。
我看着她眼中的光芒，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。那种光芒，我从未在她眼中见过。那不是对诗书的热爱，而是对权势和未来的渴望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