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沉戟的龙爪还插在白喻腹部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，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凝结成冰。
白喻没有挣扎，反而低笑出声，蛇瞳在昏暗的档案库里泛着幽光。他的手指抚上傅沉戟的脸颊，指尖冰冷得不像活物。
"你终于动手了。"白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比我想象的晚。"
傅沉戟猛地抽回手，龙鳞上沾着白喻的血，却诡异地没有滑落，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吸附着，缓缓渗入他的鳞片缝隙。
"你……"傅沉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白喻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蛇鳞纹路。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，舌尖轻轻舔过指尖，眼神危险而玩味。
"龙族的血，味道不错。"
档案库的警报声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。傅沉戟的通讯器突然闪烁两下，随即黑屏——信号被切断了。
白喻缓缓站直身体，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雾。
"现在，我们该谈谈你父亲的事了。"
傅沉戟的视线落在白喻的颈侧——那里的皮肤正不正常地蠕动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"你的蜕皮期提前了。"傅沉戟皱眉。
白喻没有否认，只是抬手按住自己的后颈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，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，苦艾酒的香气里混着蛇类特有的腥甜。
"因为你。"白喻咬牙，"血契加速了我的周期。"
傅沉戟突然想起档案库里看到的实验记录——被注入龙血的蛇妖Omega，蜕皮期会变得极度不稳定，最终在痛苦中基因崩溃。
他下意识伸手，却在即将触碰到白喻的瞬间停住。
白喻抬眸看他，金色的竖瞳已经扩散，虹膜边缘泛起不正常的翡翠色。
"怕了？"白喻轻笑，声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，"放心，我不会死在你面前……至少现在不会。"
他的话音未落，整座档案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。
黑暗中，傅沉戟的龙瞳自动调整，却看见白喻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——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，像冰层即将碎裂的纹路，而裂纹之下，是另一层全新的、泛着珍珠光泽的蛇鳞。
蜕皮，开始了。
傅沉戟的通讯器突然恢复信号，刺耳的警报声炸响：
【紧急指令：所有单位立即封锁地下三层！重复，立即封锁地下三层！】
白喻的身体猛地一颤，蜕皮过程被强行打断。他踉跄一步，单手撑住墙壁，指节因剧痛而扭曲。
"他们启动了隔离协议。"傅沉戟快速调出监控画面，脸色骤变，"清道夫部队出动了。"
白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，蜕皮期的虚弱让他几乎站不稳。他抬头看向傅沉戟，眼神却异常清醒。
"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"白喻的声音低哑，"把我交出去，或者……"
傅沉戟没等他说完，直接扯下自己的战术外套裹住白喻，将他打横抱起。
"闭嘴，省点力气。"
白喻愣了一下，随即低笑："真意外，傅处长居然会选择叛变。"
傅沉戟没理他，龙焰在掌心凝聚，直接熔穿了档案库的后墙。
"不是叛变。"他冷声道，"是清算。"
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傅沉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。怀中的白喻体温越来越低，蜕皮期的痛苦让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，蛇尾不受控制地缠绕上傅沉戟的手臂。
"坚持住。"傅沉戟低声命令，"别在这里倒下。"
白喻的呼吸喷在他颈侧，冰冷刺骨："你……到底想干什么？"
傅沉戟没有回答。他的视线扫过通道尽头的监控探头，龙焰无声地将其摧毁。
通讯器再次震动，父亲的声音传来，冰冷而威严：
"傅沉戟，立刻终止行动。这是命令。"
傅沉戟的脚步没有停。
"你知道带走他的后果。"傅明渊的声音带着警告，"锁魂钉会要了你的命。"
傅沉戟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：
"那就试试看。"
他捏碎了通讯器。
安全屋的门被暴力踹开时，白喻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。他的身体不断在人类与蛇形之间切换，蜕皮期的痛苦让他的信息素彻底失控。
傅沉戟将他放在床上，龙爪撕开他的衬衫，露出布满裂纹的皮肤。蜕皮过程被强行中断，导致新生的鳞片与旧皮交叠，鲜血不断从裂缝中渗出。
"白喻！"傅沉戟按住他的肩膀，"看着我！"
白喻的瞳孔已经涣散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他的体温降至冰点，身下的床单开始结霜。
傅沉戟没有丝毫犹豫，直接割开自己的手腕，让龙血滴落在白喻心口的鳞片上。
"喝下去。"他命令道。
白喻的蛇瞳微微收缩，本能地仰头，尖牙刺入傅沉戟的血管。
龙血涌入喉咙的瞬间，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。白喻的身体剧烈颤抖，新生的蛇鳞如潮水般覆盖全身，而旧皮则如脆弱的冰晶般碎裂脱落。
傅沉戟看着这一幕，突然意识到——
这不是普通的蜕皮。
这是进化。
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！
傅沉戟踉跄一步，单膝跪地。锁魂钉在他的心脏深处疯狂震动，仿佛要破体而出。他扯开衣领，看见钉子的印记周围已经蔓延出蛛网般的血丝，而血丝的末端——
是白喻的名字，用古老的蛇文刻在他的皮肤上。
白喻的蜕皮过程接近尾声，新生的鳞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他缓缓睁开眼，瞳孔已经恢复清明，却带着傅沉戟从未见过的冰冷。
"现在你感觉到了。"白喻的声音不再虚弱，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共鸣，"锁魂钉在呼唤我。"
他伸手按在傅沉戟心口，蛇鳞与龙鳞接触的瞬间，锁魂钉的震动达到顶峰。
傅沉戟的视野突然被血色覆盖，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——
三百年前的战场。
龙骨刀刺穿蛇妖领主的胸膛。
一枚染血的内丹被强行封入锁魂钉。
而手持钉子的，是年轻时的傅明渊。
"现在你明白了。"白喻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"为什么你父亲一定要你死。"
安全屋的墙壁突然爆炸！
傅沉戟本能地护住白喻，龙翼从背后展开，挡下大部分冲击。烟尘中，十二名全副武装的"清道夫"特种部队成员破墙而入，枪口全部对准两人。
"傅沉戟，立即交出蛇妖！"为首的队长冷声道，"这是最后警告。"
白喻缓缓站直身体，新生的蛇鳞在灯光下泛着寒光。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傅沉戟的后颈，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。
"选择吧，龙族的少爷。"他的声音带着蛊惑，"是站在你父亲那边……"
傅沉戟的龙瞳收缩，龙焰在掌心凝聚。
"还是站在我这边。"
枪声响起的同时，傅沉戟的龙翼完全展开，将白喻牢牢护在身下。
他的选择，已经不言而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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