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一下学期的二月，春寒料峭，教室窗户的玻璃上凝着薄薄的霜花。
路也缩在后排座位上，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墨团，像极了昨天体育课上那个男生踩在她书包上的鞋印。
他盯着讲台上老师抖动的粉笔灰，耳朵却竖着听后排的动静——张明宇的橡皮擦又在抽屉里窸窣作响，那是他准备搞恶作剧的信号。
“路也，帮我递下作业本。”前排女生突然回头，马尾扫过她的课桌。路也慌忙起身，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笑。她刚触到作业本，手腕就被猛地拽住，整个人踉跄着撞向课桌，作业本散落一地，露出里面夹着的、被撕成两半的数学试卷。
“哈哈哈哈~"哄笑声像潮水般漫过来。路也蹲下身去捡纸片，余光瞥见张明宇穿着运动鞋的脚踩住其中半张试卷，鞋尖轻轻碾动，试卷上的红叉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。她的指甲掐进掌心，喉咙发紧，却连一句“放开”都喊不出口。
“哟，哟，哟，瞎子又在捡垃圾？”张明宇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轻快，“要不我帮你捡？”他抬脚将试卷踢向教室后方，纸团撞在暖气片上，发出啪的轻响。周围的笑声更响了，有人吹起口哨，有人用铅笔敲着课桌打节奏。
路也站起来，膝盖碰到课桌边缘，疼得她皱眉。他不敢抬头，
视线死死盯着地面，却在余光里看见陈丽的白色运动鞋从教室前门进来。
那是双很旧的帆布鞋，鞋头有磨损的痕迹，却洗得发白，鞋带系成利落的蝴蝶结——像她本人一样，干净得格格不入。
“让开。”陈丽的声音清亮如铃，带着不属于这个教室的朝气。原本喧闹的后排突然安静了一瞬，路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她知道陈丽在看她，那道目光像春日的阳光，暖得让人想躲。
“干嘛呀班长，管这么宽？”张明宇的声音里带着不耐，却明显弱了几分。路也偷偷攥紧校服下摆，他记得上周班会课，陈丽曾当着全班的面，把张明宇抄作业的证据拍在讲台上，那时她的眼神像出鞘的刀，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“管你。”陈丽简短地道，她的眉头皱着。路也听见脚步声逼近，接着用温软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。
他浑身僵硬，抬头时正对上陈丽含笑的眼睛，那双眼睛像盛着星星的琥珀，亮得让他害怕。
“抬头，挺胸。”陈丽伸手托住她的后颈，轻轻往上抬，“别像小兽一样缩着，你又没做错事。”路也的背不由自主地挺直，却在与张明宇对视的瞬间，又猛地低下了头。她的视线落在陈丽的脖子上，那里戴着一条银色项链，齿轮形状的吊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，在锁骨下方投下细小的阴影。
“喂，看这里。”陈丽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路也慌忙抬头，却看见对方正在做鬼脸，眼睛眯成月牙，鼻子皱起，嘴角咧得夸张，活像个可爱的小丑。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，张明宇不屑地啧了一声，踢开脚边的试卷走回座位，不油的陆也开心起来。
“别怕他们。”陈丽的声音突然放轻，她对着路也笑着，只有路也能听见，“他们欺负你，不过是因为自己太无能，只能从比他们弱的人身上找存在感。”原来你也觉得我比他们弱吗？路也想到。她弯腰捡起散落的试卷，用指尖抚平褶皱。
“数学老师说过，错题是通往正确的必经之路，所以……”她将试卷塞进路也怀里，冲她眨眨眼，“别让垃圾弄脏了你的必经之路。”那一刻路也是真心动了。
那天放学后，路也躲在教学楼后的樱花树下整理东西。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枝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像无数只细碎的手，轻轻抚摸着她发颤的肩膀。他摸着数学试卷上陈丽帮他补画的解题步骤，突然的脚步吓他一跳。是陈丽“我想和你做朋友以后我罩着你，再有人欺负你，就报我的名字——陈丽！"
“感觉有点像大姐大 再收小弟一样。”“嗯，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啦！o＞_＜o”
这是路也在这所学校里，第一的朋友。
陆也一番好きです陈丽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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