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,苏家别墅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,映出水晶吊灯冰冷的倒影。
苏晚跪在地上,手里拿着半湿的抹布,正一下一下仔细擦拭着地板上的纹路。
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,领口磨出了毛边,牛仔裤膝盖处还有两个不大不小的破洞——那是上周给苏明哲搬跑步机时不小心蹭的。
“啧,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?”
男人不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苏晚还没来得及抬头,一杯温热的咖啡就猛地泼在了她刚擦干净的地方。
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漫开,在洁白的大理石上画出一道丑陋的痕迹。
苏明哲穿着限量版的运动服,双手插兜站在那里,居高临下地盯着苏晚,脸上尽是嫌恶:“擦个地都这么慢,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,早把你赶出去了。”
苏晚把抹布按在污渍上,闷声闷气地道了歉:“对不起,我马上擦干净。”
她低着头,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,没人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。
十五年了,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整整十五年。
从记事起,她就在这个家里扮演着佣人的角色,做饭、洗衣、打扫卫生,就连苏家养的那只波斯猫,吃的用的都比她好上百倍。
“动作快点!等会儿然然就要来了,别让她看到家里这么脏。”柳如芸踩着高跟鞋从厨房出来,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。
她瞥了苏晚一眼,像看什么垃圾似的,“对了,然然喜欢吃草莓,你去把冰箱里新买的草莓洗干净,再准备点精致的小点心。”
“知道了,妈。”苏晚应道。
这声“妈”她叫了十五年,可柳如芸从来没正眼看过她。
每次苏家有客人来,柳如芸都会把她打发回那个狭小阴暗的阁楼,美其名曰“免得丢人现眼”。
苏晚站起身,准备去厨房。刚走没两步,就被苏振国叫住了。
“苏晚,你过来。”
苏晚愣了一下,有些意外。
苏振国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,更别说用这种语气了。
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,慢吞吞地走了过去。
苏振国坐在沙发正中间,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。
柳如芸和苏明哲也赶紧凑了过来,一家三口坐在那里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爸,您找我?”苏晚小声问道。
苏振国没说话,只是盯着她,眼神复杂,有烦躁,有不耐,还有一丝……愧疚?
只是很快,那丝愧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冰冷的决绝。
“坐吧。”苏振国指了指对面的小马扎,那是苏晚平时干活累了歇脚用的。
苏晚迟疑地坐下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她能感觉到柳如芸和苏明哲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,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处理掉的旧家具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
苏振国立刻站了起来,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晚从未见过的激动和喜悦。
柳如芸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,就连苏明哲也挺直了腰板,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期待。
“来了来了!”柳如芸快步跑去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