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头接过钱，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。他掂了掂钱，不屑地笑了笑：“就这点？打发叫花子呢？”
我咬紧了牙关，没有说话。
就在这时，棚子里传来陈海生带着醉意的声音：“谁啊？磨磨蹭蹭的！”
两个光头立刻收起了笑容，恭敬地回答：“陈哥，一个毛头小子找您。”
陈海生从棚子里走了出来，他个子不高，却很壮实，脸上带着一股凶悍之气。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我，眼神中带着打量和一丝玩味。
“哟，这不是老王家的小子吗？怎么，来给你爸求情来了？”他晃了晃脑袋，带着酒气的声音有些含糊。
“陈哥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，“我爸不容易，您看……”
“不容易？”陈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不容易就不活了？这世上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！小子，你爸欠我的钱，什么时候还？”
“我爸没有欠您钱。”我鼓起勇气，反驳道。
陈海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怒意。他上前一步，一把揪住我的衣领，将我拽到他面前。
“小子，你敢跟我顶嘴？！”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，喷出的酒气熏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我挣扎了一下，但他的力气很大，我根本无法挣脱。
“陈哥，有话好好说。”我尽量保持冷静。
“好好说？怎么好好说？你们家拿了我的好处，现在想不认账？！”陈海生的手劲越来越大，衣领勒得我脖子生疼。
“我们家没有拿您的好处！您是在敲诈！”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。
我的话像是一个火星，瞬间点燃了陈海生的怒火。他猛地抬起手，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。
“啪！”
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。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，脸上火辣辣的疼。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。
两个光头见状，立刻围了上来，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“小子，敢跟陈哥动手，活腻歪了是吧？”一个光头说着，就要上来推搡我。
我捂着脸，咬紧了牙关。我知道，现在反抗只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。
陈海生松开了我的衣领，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“小子，记住我的话，明天早上，我要见到钱。否则，别怪我不客气！”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，然后转身进了棚子。
两个光头也跟着进去了，只留下我在原地，脸上火辣辣的疼，心里却像被冰水浇灌了一样寒冷。
我站在那里，直到棚子里的喧嚣声渐渐远去，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。我深吸一口气，空气中的腥咸味仿佛更加浓烈了。
我没有哭，眼泪似乎被心底的愤怒和屈辱蒸发了。我抬头望向夜空，星星点点，遥远而冷漠，就像这座城市里那些对底层挣扎视而不见的人们。
我慢慢地走回我爸的摊位。他依然坐在那里，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。听到我的脚步声，他抬起头，看到我脸上的红肿，惊恐地站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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