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。
大学毕业十年后的一天，我收到一个快递盒，里面装着一本旧日记本和一封封折叠整齐的信。打开第一封信的时候，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，那熟悉的字迹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十七岁的教室。
信的第一句是：「对不起，我一直在骗你。」
高中入学第一天，我被安排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。那时的我刚从乡下考到城里，身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，言行举止都显得格格不入。同学们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，我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，把头埋进书本里。
开学一周后的早晨，班主任拽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。女生穿着过大的校服，头发剪得参差不齐，看起来像是自己动的手，眼神倔强地扫视全班。
"这是新转来的学生，叫苏雨晴。因为一些原因，她上学期没能正常上课。现在安排她坐在赵明身边，大家欢迎。"
班里立刻响起窃窃私语。我听到有人说："那不是之前打架进医院的那个疯丫头吗？"
苏雨晴若无其事地走向我身边的空位，把书包重重地扔在桌上，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坐下了。我偷偷瞄了她一眼，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伤痕。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，她猛地转头瞪我："看什么看？没见过伤疤啊？"
我慌忙低下头："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"
她冷哼一声："别跟我道歉，我最讨厌这样。"
就这样，我们的相识充满了火药味。
最初的两周，我们几乎没说过话。她上课从不认真听讲，总是在笔记本上画些奇怪的图案；下课后立刻消失，不与任何人来往。有时候上课迟到，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肿。
我注意到每当她迟到，班主任总是叹气但不责备她，这让我很困惑。
转机发生在一次数学测验上。那天我发现她桌上什么都没有，连笔都没带。
"你要用笔吗？"我小声问。
她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说话："不用。"
"可是测验没笔怎么写？"
"反正我也不会做。"她满不在乎地说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把自己的备用笔悄悄推到了她面前："试试看吧，说不定能做出几道。"
她看着那支笔，好一会儿才拿起来。测验结束后，她什么也没说，但我发现那支笔被整齐地放回了我的文具盒。
第二天，苏雨晴带着一个纸袋来到教室，默默地放在我桌上。里面是一支全新的钢笔，比我平时用的要贵得多。
"干嘛？"我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"还你的。"她别扭地说。
"但我那支笔很便宜，这支太贵了。"
"随便你用不用，反正我已经还了。"说她就走开了，留下我对着那支笔发愣。
从那天起，我们之间的冰似乎融化了一点。她开始偶尔跟我搭话，虽然大多是些简短的问答。我发现她其实很聪明，只是懒得学习。有一次语文课上，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，她竟然对一首古诗的解读说得比老师准备的答案还要深刻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