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五岁那年，母亲亲手剜去了我的右眼。
她说，我们灵术师这一脉，眼睛是通灵的窗口。那时我太小，只记得锥心的疼痛和眼前一片猩红的黑暗。
母亲说的灵术师，是与众不同的灵术师。
世间有呼风唤雨的法师，有撒豆成兵的道士，也有观星问卜的术士。而灵术师，却是能与万物之灵沟通的存在。并非人人都能成为灵术师，这需要天生的灵觉和后天的磨砺。
这门手艺的神奇，我亲眼见过。
母亲的双眼，仿佛能看透虚无。她曾在夜晚，对着一株枯死的老树轻语。那些干瘪的枝丫竟泛出淡淡的绿意，微风拂过，沙沙作响，像是树灵在低声回应。她能听懂石头的叹息，能感受河流的脉搏。
她曾经对着一只濒死的野兔，用指尖在空中勾勒出几个玄奥的符文。那符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，钻入兔子的身体。野兔抽搐了几下，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，一溜烟跑进了草丛。
她能感知到深埋地下的古老器物的灵性，能追踪到远遁千里的妖物的气息。
我曾经问母亲，到底什么是灵术师。
母亲只说了四个字。
“沟通万灵。”
二.
我十岁的时候，母亲递给我一块温润的玉佩，那玉佩中央嵌着一颗深紫色的晶石。她声音低沉：“这是我们这一脉传承的灵眼，戴上它，你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我当时的手是颤抖的，但我还是接过了玉佩。
“好，戴上它，你才能真正开始学习。”
此后每日，我都会戴着这块玉佩。玉佩散发出的微光，让我眼前的世界变得不同。空气中飘浮着肉眼不可见的灵光，植物散发着或强或弱的生命气息，甚至连屋子里的家具，也仿佛有了淡淡的魂魄。
书里记载，灵术师并非直接操控灵力，而是通过特定的仪式、符文或媒介，与万物之灵建立联系，借用它们的力量。这种联系并非强迫，而是更像是一种契约或交易。你付出相应的代价，灵才会回应你的请求。
父亲对此嗤之以鼻。他是一个纯粹的武者，信奉力量。他认为那些虚无缥缈的灵，根本不值得依靠。他教导我练拳习武，让我强身健体。他说：“灵术师的身体是脆弱的，一旦灵被反噬，肉体也承受不住。只有强大的身体，才是根本。”
父亲身材高大魁梧，手臂上的肌肉像铁铸的一样。他每天早晨都会在院子里练武，拳风呼啸，腿影凌厉。他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，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武者。
母亲则身形纤细，皮肤白皙，常年穿着素色的长袍。她总是在后院的药田里忙碌，或者在房间里研习古籍。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灵术师，继承她对万物之灵的理解和敬畏。
他们俩的性格天差地别。父亲像一团燃烧的烈火，热情直接；母亲像一泓幽深的潭水，宁静神秘。但他们都爱我，只是爱的方式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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