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急得快哭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。
我拽着奶奶的衣角,仰着头,一遍又一遍地解释,声音因为着急而带着哭腔:“没有!真的没有!老师只是让我罚站了,因为有人扔纸团砸我,我想扔回去,不小心……真的没有被打,老师碰都没碰我一下!你为什么从来就不信我?”
可我的话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,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。
奶奶根本不听,她甩开我的手,嫌恶地拍了拍被我碰到的地方,就像沾了什么脏东西。
她的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,又凉又黏,她骂骂咧咧地数落着,那些刻薄的话像冰雹一样砸在我身上:“我看你就是皮痒了!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!肯定是你在学校不老实,惹得老师生气!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,丢尽了我的脸!”
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,那些探究的、同情的、看热闹的眼神,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把我死死地困在中间。
我想辩解,想大喊,想告诉所有人我没有撒谎,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
我只能低着头,任由那些恶毒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,胸口闷得发慌,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。
我被粗暴地拽回家,她从门后抽出那根令我胆寒的细长竹签子——那是她专门用来“教训”我的工具。
她一把扯过我的手腕,竹签子在空中晃了晃。
“老师打你一遍你不记性,我再打你一遍!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课堂上捣乱,丢我的脸!”
她的声音刺进耳朵,竹签子狠狠抽在手心,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蔓延开来。
我哭喊着试图解释事情的真相,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凶狠的抽打和一声声尖锐的呵斥:“闭嘴!还敢顶嘴!”
她的固执如同一道墙,将我的所有辩解拒之门外,那些的指责与误解砸向我,而她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相信。
后来,她似乎是为了“验证”什么,竟小题大做、大动干戈地去寻了班主任,问她事情真相是否真的如我说的那般。
班主任请来美术老师问询,对方语气明确地表示:“没有动手打孩子,只是让她站了一会儿,这孩子一向很乖的,平日里表现也很好。”
得到这一答复后,奶奶默然无言了。
她没有道歉,更未流露出丝毫抚慰之意,仅仅是将那根竹签悄然收起,就好像那顿毒打从未发生过,被轻描淡写地抹去了痕迹。
然而,我手心、胳膊、肋骨,甚至是大腿和膝盖上那些刺目的红痕,连同心底那个“她从未相信过我”的空洞,却如烙印般真实地存在着,挥之不去。
而现在,她来了。
带着她根植于骨髓的不信任、控制欲和以“管教”为名的恶意,闯入了我如今视为珍宝的避风港。
我知道,隔离的门能关住她的人,却关不住她那无孔不入的毒液。
童年那种百口莫辩的窒息感,伴随着她恶毒的话语,再次将我笼罩。
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