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"没问题，大老板，"楚然笑着将煎好的荷包蛋盛到盘子里，"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，算作今天的房租如何？"

"勉强接受。"我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。

我们坐在小餐桌前享用着早餐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照在楚然的侧脸上。他穿着我爸的旧T恤和运动裤，头发有些凌乱，看起来和平时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全不同，却意外地让我感到亲近。

"说真的，你怎么会突然反抗你爸的安排？"我咬了一口面包，含糊地问，"以前不是挺听话的吗？"

楚然喝了口咖啡，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："可能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吧。"

"什么事情？"

"你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吗？"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，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。

高中毕业那天？我回忆了一下："大家一起去唱歌，然后你喝得烂醉如泥，我和李明把你送回家？"

"不是，"他摇摇头，"是毕业典礼结束后，操场上。"

我努力回想，突然记起来了。那天阳光灿烂，我们穿着学士服在操场上拍照留念。所有人都沉浸在毕业的喜悦中，只有我站在角落里发呆，因为我的美术联考成绩不理想，无法进入理想的美院。

楚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，递给我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。里面是一套据说很贵的绘画工具，有着我一直想要却买不起的颜料和画笔。他说："不管去哪所学校，都别放弃画画。"

"记得了，"我点点头，"你送了我一套画具。"

"我还说了什么？"他直视我的眼睛。

我努力回想，却只记得当时自己沉浸在失落中，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："抱歉，不太记得了。"

楚然笑了笑，没再追问："没关系，不重要。"

他的表情让我感到一丝愧疚，似乎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。

"对了，你公司的工作怎么样了？"我转移话题。

楚然家是做房地产起家的，后来涉足多个行业。他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家族企业工作，按他父亲的话说是"接班人培养"。

"还行吧，"他耸耸肩，"就是每天都在做不喜欢的事情。"

"你不喜欢那份工作？"

"我更希望做点有创意的事情，"他看向我放在墙角的画架，"比如支持艺术家之类的。"

"那你怎么不跟你爸说？"

"说了，他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的工作，没有前途。"楚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，"在他眼里，成功只有一种模式，那就是赚更多的钱，建更多的楼，买更多的车和房。"

我第一次听楚然这样谈论他的家庭和工作，往日的嬉皮笑脸下，原来藏着这样的无奈和挣扎。

"所以你就逃婚了？"

"与其说是逃婚，不如说是在寻找勇气吧，"他看着我，"看到你依然坚持画画，我就在想，为什么我不能也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把呢？"

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，没想到自己的坚持竟然成了他的灵感来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