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我娘家富可敌国,他家只是个侯爷,那时我就该知晓,男人的承诺都是虚妄。
他带回一位风尘女子,不过两月,就要我交出掌家权。
当我拎着我的嫁妆离开时,笑着对那贱人说:"记住了,我唐家的东西,谁都别想染指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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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夫人,侯爷回府了,还带回一位姑娘,说是在南方游历时救下的恩人之女。"
青榆神色慌张,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。我正在查账本,听闻此言,手中的朱砂笔只是微微一顿,便又在纸上划下一行细密的数字。
"姑娘?"我轻声问道,眼睛依旧盯着账本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"是的,那姑娘生得极好,侯爷安排在了梅苑,还吩咐厨房准备了八菜一汤。"青榆咬着唇,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,"夫人不去看看吗?"
我抿了口茶,轻轻放下瓷杯,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。
"这有什么好看的?想来是又一个想爬上侯爷床榻的女子罢了。"我笑了笑,伸手翻过账本一页,"我们唐家的铺子比他整个侯府都值钱,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怒。"
青榆一脸不解:"可是夫人,那姑娘已经在梅苑住下了,这...这..."
"住就住吧,唐家嫁女,从不怕人欺负。只是我这性子,向来不喜打打闹闹,既是客人,好生招待便是。"我吹了吹墨迹,合上账本,"去告诉管家,给梅苑添几个丫鬟,侯爷的客人,不可怠慢。"
青榆张了张嘴,终究没再多言。
我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走向窗前。院中的海棠已经落尽,只余光秃秃的枝桠,随风摇曳,发出沙沙声响。
曾记得初嫁入侯府时,侯爷对我百般讨好,每日奉上新鲜玩意儿,不外乎是为了我嫁妆中那些赚钱的铺子。我出身商贾,从小跟着父亲学经商之道,对这些心思看得明白。嫁入侯府三年,我用自己的手段将府中营生打理得井井有条,侯爷在外称赞我贤良淑德,背地里却嫌我墨迹沾身,不似世家小姐清雅。
罢了,商贾女与侯府,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世界。
傍晚,侯爷遣人来请我去赏月。我换上一身淡青色衣裙,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,没有多余装饰,只在耳垂上坠了两颗明珠。
后花园中,月光如水,照在水面上,碎成一片银辉。
"夫人。"侯爷站起身,嘴角噙着笑意,但那笑未达眼底。
我回以浅笑,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。
女子约莫十八九岁,一袭粉衣,杏眼柳眉,确实生得极好。她见我打量,羞涩地低下头,面若桃花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"这是齐姑娘,家父旧友之女。"侯爷的声音有些僵硬,"她家遭了变故,暂且寄居在府上,还望夫人多多照顾。"
我点点头:"侯爷客人,自当厚待。"
齐姑娘忙屈膝行礼:"多谢夫人,打扰夫人府中安宁,实在过意不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