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陈歆，我从未想与你两清。」林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我转过身，看着他：「那林大人想如何？将我纳为侍妾，与叶家小姐共侍一夫？」
「我不会委屈你。」
「可我已经被委屈了。」我讽刺地笑了笑，「从你带我走的那一刻起。」
林煜默然，良久才道：「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。陈家...不是简单的谋逆那么简单。」
「那是什么？」
「朝中局势动荡，叶家与陈家明争暗斗已久，这次只不过是叶家先下手为强。」林煜压低声音，「我必须...」
「你必须站队。」我接过他的话，「而你选择了叶家。」
「我选择的是能保护你的一方。」林煜凝视着我，「歆儿，相信我，我会保护好你。」
我没有接话。那天晚上，林煜坐了很久才离开。
之后的日子，我过得愈发小心谨慎。从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中，我渐渐拼凑出一些朝中局势。
原来父亲所在的东林党近来势力大涨，威胁到了叶家为首的阉党。这次借机除掉陈家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清算。
而林煜，身为兵部侍郎，站在了叶家一边，也就意味着站在了皇帝一边。
这个认知让我既安心又担忧。安心的是林煜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，担忧的是这意味着他将彻底与我家族为敌。
一个月后，林煜迎娶叶家小姐的日子到了。
那天，整个林府张灯结彩，喜气洋洋。我被安排在东院，远离主院的喜宴。
王妈劝我：「小姐，今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。」
我点点头：「我知道分寸。」
然而当夜幕降临，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后，一个从未见过的婆子悄悄来到我房中，递给我一封信：「小姐，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。」
那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，字迹却让我一眼认出是母亲的手笔。信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：「西山庄有变，速来。若有心，带诗集。」
我心中一紧，连忙将信烧毁。
母亲的话语虽然隐晦，我却明白其中含义。西山庄是我们陈家的一处秘密产业，诗集则是家族密码本的代称。
有人要在西山庄等我，而且需要密码本。
那晚，林府张灯结彩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房。我趁乱从后门溜出，坐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。
离开京城时，我回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林府。林煜，你我之间的三年旧情，今日一刀两断。
马车赶了整整一夜，天亮时分才到达西山庄。
庄子看起来荒废已久，杂草丛生，破败不堪。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半掩的大门，里面黑洞洞的，不见人影。
「娘？」我试探性地呼喊了一声。
「是歆儿吗？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。
我循声走去，在一间侧屋里找到了瘦削了许多的母亲。她脸色苍白，眼睛却异常明亮。
「歆儿，你带来了吗？」母亲紧张地问道。
我从袖中掏出那本早已烂熟于心的诗集：「带来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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