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,且携那姑娘住进了府中偏院,只三日后便告诉全府上下那姑娘已有两月身孕。
不出半月,我便以"无子无所出"为由被休,拿到了和离书。
当我带着我的嫁妆离开那座曾经以为会是终身归宿的府邸时,看着身后几乎空空如也的院落,我轻声感叹:"原来,没了银子就什么都不是了。"
我是郦家的独女,自小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了算账理财。父亲说,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话,不过是男人遮掩自己无能的说辞。我郦家的女儿,定要学得真本事,无论嫁与不嫁,这辈子都能活得顶天立地。
父亲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商,家中富足,我自然也没受过什么苦。十六岁那年,城中赌坊老板韩浩天不知从哪听说我精通算术,能三两下便看穿账目中的猫腻,便厚着脸皮登门求亲。
那时父亲刚重病初愈,我知晓韩家正值鼎盛,父亲年事已高,若我有了倚仗,他也能安心养病。韩浩天虽是商人,却在朝中颇有人脉,尤其与当朝三品大员王大人交好。嫁过去,兴许还能为父亲谋得个商税减免的名额。
婚后不过半年,韩浩天便得了王大人举荐,被委以管理京城税务的职责。整日里与达官贵人们往来,倒也渐渐摆脱了商人的身份。
他心高气傲,看不上我的商户出身。我也无甚牵挂,每日不过管理自己的嫁妆铺子,算算账目,倒也清闲自在。
"姑娘,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?"绿柳坐在马车里,忐忑地问道。她是我陪嫁的贴身丫鬟,机灵能干,如今瞧着我被休,一时也慌了神。
"能去哪儿?自然是回郦家。"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账本,语气平静。
"可是老爷他...他怎么能这样对姑娘啊?咱们成亲才一年半,他连个男丁都没碰过,就说姑娘无所出..."
我合上账本,淡然一笑:"这世上的道理,向来都是强者说了算。韩家如今靠着王大人的支持,已然不把我郦家放在眼里了。"
马车徐徐停在郦家门前,我刚下车,便看见父亲焦急的身影。
"雪儿!"父亲快步迎上来,眼里满是心疼,"为父知道了,那韩家欺人太甚!"
"父亲不必担忧。"我扶着父亲的手臂,微微一笑,"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?"
进了府,坐在熟悉的厅堂里,父亲按捺不住怒火:"韩浩天竟敢休我女儿!当初是他求着上门来的,如今得了势便翻脸不认人!"
"父亲,事已至此,生气无益。"我给父亲倒了杯茶,"女儿嫁过去时带去的铺子,如今都已取回,这些年韩家并未经手。我已命人清点过了,资产不但未减,还略有增长。"
父亲叹了口气:"雪儿,为父是心疼你啊。"
"父亲放心,女儿不觉得被休是什么委屈事。"我笑道,"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。这一年多来,韩家上下对我不过是客套应付,我何尝不是如此?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罢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