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"那林师父……"

"是真的去世了。"皇后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些，"她临终前告诉皇上你的身份，希望他能护你周全。"

我眼中涌出泪水，为师父的离世，也为这荒谬的局面。

皇后忽然起身，整理好衣裳："今夜的事，你我心知肚明。明日起，你便是真正的太医了，不必再装模作样。"

说，她径直离开了寝宫，留我一人在灯下茫然。

夜深人静，我回到自己的小屋，刚推开门，却发现里面已有人在等候——正是珏公公。

"你早就知道？"我看着他，问道。

珏公公点点头："从你入宫第一天起，我就认出了你。祁沐，或者说，祁家三小姐，别来无恙啊。"

他话音刚落，屋外又走进一个身影——穿着便服的皇上。

十年未见，少年已成天子，眉宇间的稚气早已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。可那双眼睛，却依然如十年前一般清澈。

"十年了，你终于回来了。"皇上轻声说道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"陛下。"我低头行礼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"还叫我陛下？"他苦笑一声，"小时候，你都是直呼我的名字的。"

我沉默不语。十年前的变故，让我不得不远离京城，远离他。那场政变中，祁家满门抄斩，唯独我被师父救走，隐姓埋名。

"为何不肯相认？"皇上上前一步，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，"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？"

"臣女已非昔日祁家小姐，如今只是一名太医。"我固执地低着头。

"所以你宁愿冒险为皇后看诊，也不肯与我相认？"

"医者仁心，这是职责所在。"

皇上忽然笑了："你撒谎。你根本不会看诊，也不懂医术。林老太医临终前已经告诉我，你虽然跟她学了几年，但天赋有限，至今连最基本的脉诀都掌握不全。"

我面红耳赤，被戳穿的羞耻感让我无地自容。

"你之所以答应入宫，是因为师父的遗愿，对不对？"皇上继续道，"她希望你能回到应有的位置上，不必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。"

我终于抬头看他："可祁家已经不复存在了，我又能回到哪里？"

"回到我身边。"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"十年前，我们有过约定。"

十年前的约定，两小无猜时的海誓山盟，现在听来是那么可笑。他已是九五之尊，而我，只是一个灭门之族的遗孤。

"陛下莫要开玩笑了。皇后娘娘国色天香，才是陛下的良配。"

皇上冷哼一声："她是先皇指婚，又是丞相之女，我不得不迎娶。但我的心，从未给过她。"

珏公公在一旁轻咳一声："主子，夜深了，该回去了。"

皇上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，终于转身离去。临走前，他留下一句话："明日起，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。我会另派太医照顾皇后，你只需在宫中等我处理朝政，为你恢复身份。"

门关上后，我瘫坐在椅子上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十年的隐忍，十年的思念，十年的痛苦，在今晚全部崩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