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凯旋了，他身后跟着一个安静得像影子的少年。
我撩起车帘，瞥了一眼那个黑袍少年，眼神轻蔑。"舅舅,这就是你说的天下第一杀手？看着像个离家出走的农家孩子。"
舅舅宁国公苦笑："阿珍，别小看这孩子。他是我在西境险地捡回来的，一人杀了整个土匪寨,连我都差点吃了亏。"
那少年太过平静，像一潭死水，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刀。
我摆摆手："随你便。反正我明日就要入宫做太子伴读，无暇顾及这些闲事。"
舅舅却语出惊人："我想让他也入宫，做你的护卫。"
"荒唐！"我几乎笑出声，"太子身边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？何况这野孩子来历不明，若出了事，舅舅担待得起吗？"
少年终于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寒冬："我可以为公主挡下一切危险。"
"你叫什么名字？"我挑眉问他。
"无名。"
"怎么会没有名字？"
他平静地说："死人不需要名字。"
我凝视少年漆黑如夜的眼眸,竟从中看出一丝令我心悸的东西。不知为何,我脱口而出："既如此,就叫你莫绝。从今以后,你便是莫绝,我的影子。"
少年单膝跪地,声如誓言："莫绝此生,只为明珠。"
这是我和莫绝的第一次相遇,彼时我不知道,这个跪在我面前的少年,将在未来的血雨腥风中成为我最信任也最痛恨的人。
1
我是明珠公主,皇帝最疼爱的女儿。
我母亲昭仪出身名门,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,可惜生下我时难产离世。父皇对我格外怜爱,几乎有求必应。舅舅宁国公是朝中重臣,军功赫赫,曾在边境击退北狄十万大军,是父皇最倚重的臣子,也是我唯一的亲人。
那年我十五岁,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,却被父皇指为太子伴读,令我惶恐不安。
"父皇,为何让女儿去伴读?这不合规矩。"我跪在御书房的地毯上,心中不解。
父皇搁下手中的奏折,宠溺地说："珠儿,太子幼时体弱,如今才好转,性子冷僻,不爱与人交往。你聪明伶俐,又精通诗书琴棋,朕希望你能开导他。"
我偷偷抬头看了父皇一眼,见他眉宇间有一丝忧虑,便不再多言。
莫绝跟在我身后,像一道无声的影子。他年纪与我相仿,却沉默得可怕。舅舅说他在边境杀敌无数,手上早已沾满了血。我却不信,哪有人在这个年纪就能杀人如麻?
直到那一天,我才知道舅舅并未夸张。
太子府中有一位姓谢的侍卫统领,仗着自己是皇后亲信,处处刁难我和我的侍女。那日他趁我独自一人在花园赏花,竟露出狰狞的面目。
"公主在太子府中还这般无礼,看来是没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。"他冷笑着向我逼近。
我后退几步,高声道："谢统领想做什么?这里是太子府,容不得你放肆!"
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:"公主是太子伴读,理应学些规矩。今日我便代太子教教公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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