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隔着红纱点头，喃喃道：「女儿明白。」
她叹了口气，声音更低：「你父亲病情日重，你这一走，怕是......」她哽咽住，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「女儿会尽孝道。」我握住母亲的手，就连这最后的告别，也不得不带着谎言。
喜乐声中，我被扶进花轿。轿中幽暗狭窄，红盖头下的世界更是模糊一片。一路上颠簸不断，我的心绪也随之起伏。
昨夜裴修礼的话犹在耳边，但他不知道的是，这婚事并非我所愿，而是一场交易——父亲病重需要言家的偏方，言恒喜欢我多年，趁此机会，言家提出了联姻。加之朝中局势动荡，陆家需要言家这根稻草，我别无选择。
至于裴修礼，还是让他恨我吧。比起得知真相后的不舍，恨意或许能让他更快地忘记我。
言府比想象中还要气派。
红漆大门敞开，门楣上"言"字大匾金光闪耀。丫鬟小厮站成两排，言家主母立于正中，一身正红喜服，看起来温婉可亲。
下了花轿，我扶着喜娘的手，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。不知为何，我总觉得这一步踏出，便是踏入另一个世界，再无退路。
大堂上宾客满座，言恒已立于正中，一身大红喜袍，腰间玉佩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。我隔着盖头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拜天地、拜高堂、夫妻对拜，每一个流程我都恍惚着成。直到入洞房，喜娘们起哄着退出，我才真正感到一丝慌乱。
门帘落下，房中只剩下我和这位素未谋面的丈夫。
「可以掀盖头了吗？」我低声问。
「请便。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却温和有礼。
我缓缓掀开红盖头，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位言公子的模样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，面如冠玉，剑眉星目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。若是寻常女子，想必早已心动不已。
「陆...不，言夫人。」他有些拘谨地开口，「久闻大名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如传言般美丽。」
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恭维，只得轻声道谢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，主动走向案几，为我倒了杯茶，「长途劳顿，先喝口茶吧。」
我接过茶盏，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「言夫人不必紧张。」他坐在我对面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，「我知道这门婚事有些仓促，但我向你保证，我会是个好丈夫。」
我抬眼看他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「我知道你和裴将军...」他忽然开口，见我脸色大变，立刻改口道，「抱歉，我不该提起。我只是想说，我不会强求你的心意，我们可以慢慢相处。」
我愕然抬头，没想到他竟知道我与裴修礼的事，还能如此大度。
「既是夫妻，」我鼓起勇气道，「便不该有隐瞒。是的，我与裴将军从小青梅竹马，但那都是过去了。如今我是言家妇，自当以夫家为重。」
他笑了，那笑容竟让人莫名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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