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前夜,林家阖府张灯结彩。林疏月立在回廊转角,望着高悬的宫灯在雪地上投下暖黄光晕,掌心反复摩挲着腰间玉佩。自那日绸缎庄归来,她与林长歌之间仿佛蒙着层薄雾,欲说还休的情愫在目光交错时愈发浓重。
"在躲谁?"熟悉的声音惊得她转身,林长歌身着绯红襦裙,外披银丝绣梅斗篷,鬓边新插的珠花随着动作轻颤。月光映在她眼角的朱砂痣上,恍若跳动的火苗。
林疏月垂下眼睫:"没...没躲谁。"话音未落,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手握住,林长歌拉着她拐进一处僻静的角门。穿过垂花门,竟是座荒废的小花园,满地残雪间,几株腊梅开得正好。
"生辰快乐。"林长歌松开手,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锦盒。打开时,一对玉镯静静躺在锦缎上,镯身刻着缠枝莲纹,与她腰间玉佩的纹路如出一辙。"母亲临终前,让我将这对镯子留给..."女子声音渐弱,指尖抚过镯面,"留给最珍视的人。"
林疏月喉头发紧,忽觉眼前朦胧。林长歌伸手替她擦掉泪珠,动作比那日在祠堂时更轻柔。"怎么又哭?"她轻叹,突然将人搂进怀里,"别哭,你一哭,我..."
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竹声打断。两人慌忙分开,却见漫天烟花在夜空炸开,金红的光芒映在林长歌脸上,将她眼底的情愫照得无所遁形。林疏月望着那双眼,鬼使神差地踮起脚,指尖轻轻触碰她眼角的朱砂痣。
林长歌猛地扣住她手腕,呼吸变得急促。"月儿..."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,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,"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"
不等回答,远处传来丫鬟寻人的喊声。林长歌松开手,后退半步整理衣襟,可泛红的耳尖与凌乱的发丝,早已泄露了方才的悸动。她将玉镯套上林疏月的手腕,轻声道:"子时三刻,西角楼见。"
夜幕深沉,林疏月握着发烫的玉镯,心跳如擂鼓般登上西角楼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洒进来,林长歌背对着她立在窗前,手中握着半幅画卷。听见脚步声,她转过身,目光灼灼:"这是我画了十年的..."
画卷展开,竟是幼时的林疏月。穿着粗布衣裳蹲在雪地堆雪人,眉眼间还带着稚气,却与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。林疏月红了眼眶,原来这些年,她一直是长姐心底最柔软的牵挂。
林长歌将画卷轻轻放在桌上,伸手将她圈在怀中。"从你被送走那日起,我便发誓要寻回你。"她的指尖划过林疏月发烫的脸颊,"如今你在我身边,我才知道..."
话未说完,楼下突然传来喧哗。两人惊觉是巡夜家丁,林长歌慌忙吹灭烛火。黑暗中,林疏月感受到一个轻柔的触碰落在额间,温热的呼吸擦过唇畔:"明日,我便向父亲..."
话音被脚步声淹没。林疏月倚着冰凉的墙壁,听着逐渐远去的心跳声,腕间的玉镯还带着体温。窗外,烟花依旧绚烂,却不及方才那人眼中的璀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