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鑫的嘴巴在整个课间就没合拢过：“许知行啊，烟酒不沾，但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狠。从小练这个学那个的，老家是临市的简阳市。后来他爸妈出了车祸，就转到咱们这儿了。”
“车祸？”祝念惊讶地挑眉。
“嗯，在签合同的路上出的事。听说人当场就没了，挺惨的。不过他爸妈的那个小公司，给他留下百来万的遗产呢。”程鑫压低声音，像是在讲什么神秘故事。
上课铃一响，两人立刻噤声。祝念望着黑板，心思却飘远了。“他……真是挺可怜的。”她在心底悄悄叹气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猛地钻进耳朵，祝念猛然回神。她刚准备起身解题，就看到一支圆珠笔骨碌碌地滚到了脚边。
她下意识抬头，正撞进许知行投来的视线里。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，祝念慌忙移开眼，弯腰捡起了笔。对方微微歪头，摊开手掌，很显然想让她把笔递过去。从二组到三组之间这段距离，不算长，也不算短。
可坏就坏在老师站在讲台中央，再加上班里人少，底下做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祝念其实也想赶紧把这个“烫手山芋”扔出去，可又怕太明显被老师盯上。她抿了抿唇，无奈地把笔塞进抽屉里，轻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了句：“下课再还。”
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挠过许知行的心尖，他嘴角微动，没接话。
祝念看着桌上的笔，心里一阵懊恼：早知道就不捡了。
“叮零零——”下课铃响了，老师撂下最后一句话走出教室，同学们也陆续离开。窗外的天泛起了一抹浅白。
许知行站起身，几步就跨到了祝念旁边。“笔……”他的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慵懒，清脆地点在空气中。
祝念伸手拿了笔递过去，眼睛却死死盯着课本，不敢抬一下。
许知行接过笔的一瞬间，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食指，触感在祝念冰冷的手上一点点化开。空调风直吹了她一下午，即使套了件外套，寒意还是丝丝渗进了皮肤。
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冷，“你冷吗？”语气吊儿郎当，却透着些许认真。
祝念点了点头，动作很轻，像是怕惊动谁似的。
“我去隔壁班借个遥控器调一下风向，”他说完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，“这风吹得我都没法睡觉了。”随后，他转身出了教室。
祝念愣在原地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，空气安静得让她有点不适应。
这个人还真是奇怪，每次帮忙都要嘴硬。上次在楼梯口被王明贺拦住时也是这样，他说是对方挡了他的路，但明明可以绕过去啊。这次也是，他的座位根本吹不到风……
想到这儿，祝念摇了摇头，不再继续琢磨，只当他是乐于助人罢了。
很快，许知行回来了，手里拿着遥控器，对着空调按了一下，“滴——”一声过后，祝念感觉凉风终于绕开了自己，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。
他调完风向，没有多停留，径直走出了教室，仿佛故意把空间留给她。
祝念转头看向窗外，几只鸟划过天空，树叶沙沙作响，整个世界静谧而美好。
晚自习时，程鑫抱着篮球冲进教室，拿起本子扇风，突然愣住：“诶？空调风怎么改方向了？”
话音刚落，许知行推门进来，手里拎着一瓶气泡水，冲程鑫勾了勾唇：“太冷了，我调的。”
程鑫翻了个白眼，嘴里嘟囔着什么，晃悠着去了隔壁班蹭空调。
许知行走到祝念桌旁，将那瓶冒着细密气泡的水“咚”地放下，水珠顺着瓶壁缓缓滑落。
“？”祝念用鼻音哼了一声，疑惑地瞥向他。
“谢你帮我捡笔。”他说完，直接回座位趴下了。
她盯着眼前冒着滋滋气泡的水，看着它们从瓶底浮上来，破裂成一片片涟漪。这么一件小事，他竟然记到现在？而且，明明他也帮了自己……
她侧目看了一眼趴着睡得安静的少年，最终还是把水收下了。
另一边，程鑫趴在隔壁班的窗台上吹空调，心里暗暗骂着许知行。
而趴在课桌上的许知行，则悄悄用手围出一个小洞，偷瞄了一眼祝念的方向。看到她收下水后又低头专注写题，他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，随即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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