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舫的鎏金烛台映着秦淮河血色残阳,沈倾容指尖的银针正挑开青鸾递来的合欢酒。针尖浮起虹色油膜,显微镜下可见纳米级的机械虫在酒液中游弋——正是国师炼丹炉底的同款蛊虫。
"这杯'醉红尘',妹妹自己留着喝罢。"沈倾容突然擒住青鸾手腕,琉璃盏中的酒液泼向舱内青铜熏炉。酒雾蒸腾的刹那,炉身螭龙纹突然活化,龙眼处的血玉髓迸发红光。
青鸾鬓间茶花突然凋谢。她踉跄着扶住湘妃榻,染着丹蔻的指甲抠进檀木:"你怎知...怎知这药是给..."尾音被河面乍起的惊雷吞没,画舫纱帐无风自动,露出舱底暗格里成排的琉璃瓶——每个瓶中都泡着与萧景珩面容相似的胚胎。
沈倾容的紫外线手电扫过胚胎,DNA序列在舱壁投出全息图谱。当她看清基因编码中的"昭-珩"融合标记时,青鸾突然扯开衣襟,锁骨处褪色的螭龙纹渗出汞合金:"他永远不会爱活人...我们不过是承载记忆的容器..."
画舫突然倾斜。沈倾容撞翻的熏炉滚入秦淮河,遇水蒸腾的蛊虫化作青烟。她吸入雾气的瞬间,视网膜上覆盖起青铜数据流——三百年前的摘星楼在眼前拔地而起,穿冕服的帝王正将血色玉髓按进皇后心口。
"快闭气!"萧景珩破窗而入的剑气斩断青烟,玄铁面具却被蛊虫蚀穿。他裸露的右脸上机械血管暴起,与沈倾容锁骨处的螭龙纹产生共鸣:"这是记忆...共鸣剂..."
青鸾突然癫狂大笑,发间步摇射出的钢针刺入自己太阳穴:"那就一起...痛..."汞合金从七窍涌出,画舫瞬间被青铜锁链缠绕,时空在剧痛中撕裂。
沈倾容再睁眼时,看见自己穿着星舰制服跪在祭天台。身侧穿玄甲的萧景珩正用机械臂篆刻碑文,而他心口的血色玉髓,分明是陆沉舟实验室的量子核心。
"戌时三刻,焚星证道。"帝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。沈昭抬头,看见龙椅上坐着与陆沉舟容貌相同的男子,他手中把玩的正是青铜匣原型机。
通感中的萧景珩突然揽住她后撤。祭天台地砖翻转,露出下方沸腾的汞合金熔池,池中浸泡着数以万计的胚胎舱——舱体标签标注着"昭珩001至099"。
"他们想用我们的基因重启文明..."萧景珩的机械臂熔断青铜锁链,"但真正的火种在..."他突然吻住沈倾容,这个跨越三百年的接触让两人血液共振,血色玉髓从帝王手中脱出,坠入熔池的刹那,整座皇城化为赛博朋克风的机械巨兽。
沈倾容在现实与记忆的夹缝中咳血。她看见青鸾的尸身正在量子化,每个分解的粒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剧——被改造成反应堆的太子,冰封在月背的克隆军团,还有在时停中石化的万千个自己。
画舫突然爆炸。萧景珩抱着她坠入秦淮河,水流中的蛊虫正在重组青鸾的面容:"哥哥...你终究选了她..."汞合金凝成的利爪穿透他胸膛,却在触及沈倾容时被螭龙纹灼成青烟。
河底突然升起青铜星舰残骸。沈倾容的纳米修复刀自动归位,刀身映出陆沉舟在舰桥操纵台的残影:"好好感受吧...这是你们第99次自焚..."
通感在此刻达到巅峰。沈倾容看着三百年前的自己点燃反应堆,量子火焰吞没皇城的刹那,现代故宫地库的青铜匣突然开启。当两个时空的火焰交叠时,她终于看清史书未载的真相——帝后相拥的焦尸手中,紧攥着枚刻有"昭珩100"的胚胎舱。
河水涌入鼻腔的刹那,现实中的萧景珩将她托出水面。秦淮河面漂浮着青铜星舰的残片,每块残片都映出青鸾最后的记忆画面——她偷听到陆沉舟说:"当通感达到百分百,就是新人类诞生的时刻..."
"咳咳...轮回的钥匙..."沈倾容攥住萧景珩湿透的衣襟,"不是玉髓...是我们每一次...心甘情愿的焚心..."
对岸突然亮起探照灯。新上任的北门警卫队长站在哨塔上,制服第三颗纽扣泛着与血色玉髓同频的幽光——第101次轮回的倒计时,正在他瞳孔深处无声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