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螭龙祭坛的青铜触须缠上沈倾容的脚踝时,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——那是环氧树脂与血腥气交织后被灼烧出的焦糊味道,令她的心猛然一沉。就在此刻,陆沉舟的全息投影从血玉中缓缓析出,微光映衬下,青铜兽面上那半张若隐若现的脸竟赫然是她记忆深处熟悉的轮廓。那个人,正是三年前在现代神秘失踪的导师,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,重新站在她的面前。
“青铜匣是你最后的修复作品。”
机械音震荡间,星宿浮雕簌簌落灰。沈倾容虎口的纹身渗出血珠,顺着指尖滴落,在祭坛表面凝成DNA双螺旋的形状。第八次循环时,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异象:故宫地库的防火卷帘门仿佛在三百年前的天穹缓缓展开。
萧景珩的机械臂忽然刺破时空裂缝,钨钢手指精准地捏碎两枚东珠摄像头。崔皇后的尖叫声夹杂着电流杂音传来,九鸾步摇射出的激光在汉白玉地砖上烧出一个清晰的二维码。趁这瞬间,沈倾容将硝酸泼向血玉,腐蚀出的孔洞内赫然露出星舰燃料舱的钛合金内壁。
“还记得修复室那盆绿萝吗?”
陆沉舟的投影开始闪烁,背后的景象变成了现代故宫的文物库房。“你每擦掉一块铜锈,就替我解开一层能量封印。”
玉衡的星盘在时空乱流中裂变,蓝翼凤尾蝶扑扇着翅膀,吞吃着四溅的青铜碎屑。沈倾容被触须缠绕着,手却摸到了怀表零件。齿轮咬合的咔嗒声让她想起修复青铜匣那晚的老式座钟。当秒针逆跳三格时,祭坛缓缓展开成莲花形状,每片青铜花瓣上映出不同时空的“沈倾容”。
“099号实验体数据加载完毕。”
萧明翊的咳嗽声从地底传来,金粉血雾汇聚成了老张的脸。“用金缮术……缺口在艮位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已被青铜触须贯穿。沈倾容撕开嫁衣下摆,金线刺绣的百子图骤然化作电路图。她蘸着血,在空白处画出故宫地库的平面图。
子时的更漏声逐渐化作自毁倒计时。沈倾容将纳米机器人注入祭坛裂缝,青铜纹路在强电流中被改写成《天工开物》残页的形态。当星舰引擎启动的蓝光吞没太庙时,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,正把一本现代修复手册塞进了青铜匣。
“再见,最好的修复师。”
陆沉舟的机械臂按下总控键,沈倾容的身影在能量洪流中化为点点光粒。最后一瞬,她成功将怀表残片刺入心口的螭龙纹,量子纠缠的波动让星舰导航系统彻底错乱。故宫的飞檐斗拱与青铜祭坛在时空交错中对撞,迸发出刺目的白光。三百年前的梅瓶与二十一世纪的消防栓同时坠地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。
卯时的晨雾缓缓漫过废墟,玉衡的白绫缠住半块血玉。蓝翼凤尾蝶轻盈地落在星舰残骸上,翅尖的磷粉洒在焦土,拼出几个古老的甲骨文:破军归位,九转轮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