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回到家，我打开灯，空荡荡的客厅显得格外冷清。我把今天取的钱放进书房的暗格里，看着那一摞现金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
我和王磊的婚姻表面上看起来很美满。他是生物医学领域的科研人员，我在大学任教。我们都有稳定的收入和体面的工作，朋友们都羡慕我们这对金童玉女。

但只有我知道，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。

三年前，我意外发现王磊在赌博。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棋牌游戏，而是实打实的地下赌场豪赌。当我发现这个秘密时，他已经欠下近百万的赌债。

我至今记得那天晚上，王磊跪在我面前，满脸是泪地承认了一切。他说自己只是想尝试一下，没想到会沉迷其中，等他醒悟过来，已经欠下巨额赌债。他保证会改，会慢慢还钱，求我不要离开他，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包括他的父母和导师。

我当时几乎崩溃了。我们刚买的房子还有几十年的贷款要还，父母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们做首付，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提离婚？更不用说，我还爱着他。

于是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：我帮他还债，他必须戒赌，并且每月把工资的大部分上交给我。我们的共同账户由我管理，他只保留一张日常开销的银行卡。

起初的几个月，一切似乎都在好转。王磊按时回家，工作也更加努力。我以为他真的改了，于是我卖掉了自己的一些首饰，动用了我的一部分积蓄，偷偷还了一些赌债。

然而半年后的一天，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。对方自称是借贷公司的，说王磊又欠了他们二十万。

那天晚上，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他承认自己又赌了，但他发誓这次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。我无比失望，却也无计可施。离婚意味着我们都将负债累累，无家可归。我的父母年事已高，他的父母身体也不好。我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，那会让他们心碎，也会砸了王磊的前程。

就这样，我开始了第二次还债计划。我开始接私活，给学生做家教，甚至偷偷在网上做兼职写手——任何能赚钱的工作我都做。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必要的开销外，几乎全部用来还债。

我设置了一个单独的银行账户，所有的债务偿还都通过这个账户。王磊知道这个账户的存在，但他不知道密码，也不知道我到底欠了多少钱，还剩多少债要还。

随着时间推移，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决定。我是在帮他，还是在害他？我是在维持婚姻，还是在维持一个空壳？我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，笑着告诉同事和朋友们我们过得很好，但实际上，我们连最基本的夫妻生活都没有了。

王磊常常以工作为由深夜才回家，有时甚至整夜不归。我知道他可能又在赌，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问。我只能继续取钱，继续还债，继续在这个无底洞里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