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四那年,我从学生宿舍搬了出来。不是因为毕业,而是因为再也无法面对那些目光。
特别是她的目光,我的室友,曾经最好的朋友,如今眼中只有嘲讽与鄙夷。自从她知道我和杨教授的关系后,一切都变了。
"你不觉得恶心吗?他都四十多了,比你父亲还大。"这是她最后对我说的话。
从那天起,整个系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。背后的窃窃私语如影随形,教室里总有位置空着——我旁边的座位。
当杨教授最终选择"负责任地结束这段错误"时,我已经麻木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。他给我转了一笔钱,足够我在校外租一个单间公寓的费用。
"这对我们都好,尤其是对你。"他最后这样说。
我选择了城北一栋老旧的公寓楼,租金便宜,格局特别——所有单元都只有一扇窗户,正对着隔壁楼的砖墙。没有阳光,但也没有闲杂人等的目光。正合我意。
新家很安静,我喜欢这种感觉。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我是谁,没有评判的眼神,没有议论的声音。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呼吸声作伴。
第一周,我几乎没出门。手机也关机了,不想看到任何来自学校的消息。我只是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,数着时间的流逝。
直到食物耗尽的第八天,我才不得不出门采购。
就是在那天,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邻居。
他站在走廊尽头的单元门前,正在开门。一个中年人,看上去五十多岁,头发稀疏,体型偏瘦,穿着过大的衬衫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——或者说,他没有眼睛。一副墨镜遮住了眼睛的位置,但即使如此,我也能看出那下面有些不对劲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猛地转头朝我的方向。尽管隔着墨镜,我依然感到一阵寒意。
"初来乍到?"他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,甚至带着一丝亲切。
"嗯,上周搬来的。"我下意识地回答。
"欢迎。"他点点头,"这栋楼很安静,希望你喜欢。"
说,他便开门进去了。整个过程中,他没有使用盲杖,动作也毫无障碍,就像一个视力正常的人。
这让我有些好奇。也许他并非全盲?或者对这个环境已经熟悉到不需要辅助了?
回来的路上,我在楼下偶然碰到了房东。一个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中年女人。
"哦,新租户。房子还满意吗?"她问。
"挺好的,谢谢。"我顿了顿,"我隔壁的邻居似乎是个盲人?"
房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。"高先生?他...是的,他看不见。十几年前就住在这里了,从不麻烦人,按时交房租。"
她似乎想说什么,但又忍住了,只是叮嘱我:"如果有什么事,随时联系我。"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里,我站在自己公寓的门前,却发现门锁被人动过。推门而入,屋内一片漆黑。我试图开灯,却发现电源被切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