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杜沅苦笑："公子多虑了，程郎君是我的丈夫，他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。"

邓荣摇头："你我心知肚明，你嫁给程兄并非出于自愿。我已看出李家主对你的心思不纯。若你愿意，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。"

这是杜沅从未想过的可能。逃离？去哪里？她已经无家可归，而且一旦逃离，李翰章必定会动用一切力量追捕她，到时候不仅自己难逃厄运，还会连累邓荣。

"公子的好意，沅儿心领了。但这是不可能的。我已经是程家的人，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。"杜沅强忍泪水，拒绝了邓荣的提议。

邓荣神色黯然，但最终尊重了她的决定。"那我明日就启程返回京城。若有一日你改变主意，可以派人寻我。"

杜沅只是沉默地点头。她知道，这份情愫终将成为她心中永远的遗憾。

然而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就在邓荣准备离开的前一晚，杜沅主动来到了他的房间。在月光之下，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，向邓荣袒露了自己的心迹。

那一夜，他们在危险与禁忌的边缘徘徊，最终邓荣却推开了杜沅。

"我不能这样做。"邓荣的声音艰涩，"无论环境多么不公，我都不能辜负程兄对我的信任。若我真心爱你，就更应该保护你的名节。"

杜沅如遭雷击，羞愧与绝望同时攫住了她的心。她自以为找到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亮，却发现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拒绝。

"你走吧。"杜沅声音冰冷，"忘了今晚的事，也忘了我。"

临行前，邓荣留下一封信，承诺若有一天杜沅需要帮助，他必定竭尽全力。杜沅将信丢入火中，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
邓荣离开的当天，程有道回来了。与此同时，一个消息在程家和李家之间迅速传开——杜沅有不轨之行，与邓荣暗通款曲，被家丁撞见。

这消息来得突然，却在李家人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发酵。程有道大怒，要休弃杜沅。而杜沅却出人意料地认下了这个罪名，并且指证邓荣曾对她用强。

邓荣刚离开程家不久，就被官府拦截拘禁。面对指控，他始终保持沉默，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。最终，在李翰章的运作下，邓荣被判流放边疆。

当邓荣被押解出城时，杜沅站在远处的高楼上，冷眼看着这一切。她知道，自己的诬陷让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，但她别无选择。在李翰章的威胁下，若她不这么做，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，邓荣也会遭遇更惨的命运。

至少，流放还有活命的机会。杜沅如此安慰自己。

邓荣离开后，杜沅的处境更加艰难。程有道虽然没有立即休妻，但对她的态度冷若冰霜。李翰章则变本加厉地骚扰她，声称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不被程家驱逐。

某个雨夜，杜沅站在程家后院的井边，望着深不见底的井水，恍惚间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。那一刻，她似乎明白了李夫人临终前那句话的含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