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紫外线消毒灯亮起时，苏雨桐正用纳米刻刀在金属支架上雕琢第七道叶脉分叉。宋逸辰调试完机械臂的力反馈系统，忽然发现她白大褂的第三颗纽扣松了——和高三那年她解不出洛伦兹力题时一样，总是无意识地抠着纽扣。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钛合金针线盒，里面的顶针刻着航天器的轨道参数，而线是用空间站太阳能板的纤维捻成的。
「大二那年拓扑学考试，」苏雨桐看着他低头缝纽扣的侧脸，喉结在灯光下投出银杏叶状的阴影，「你在我草稿纸画的纽结符号，其实是克莱因瓶的投影吧？」针脚穿过布料的声音轻得像摩尔斯电码，宋逸辰想起当时在考场后排，看见她咬着笔杆画不出流形图，便偷偷在草稿纸边缘用铅笔屑堆出克莱因瓶的模型，瓶身上还缠着片用橡皮屑刻的银杏叶。
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，末端执行器夹着的微重力银杏叶正对准光谱仪。屏幕上跳出NASA的加密邮件，附件是段微重力环境下的叶片生长视频——当培养舱的温度维持在23℃时，叶脉的分叉角度始终保持71.1度。「他们说这是量子隧穿效应的宏观表现，」宋逸辰放大视频里的叶脉尖端，「每个分叉点都在重复你大学物理实验报告的修改笔迹。」
苏雨桐的指尖划过光谱仪的触控屏，71.1nm的波长处突然出现奇异的干涉条纹。「上周整理旧数据时发现的，」她调出三年前的机械臂测试记录，每次失败的抓取动作后，示波器都会自动保存段71.1秒的音频，「现在才听懂，那是你在越洋电话里背的《共振学》公式，背景音里还有航天器陀螺仪的转动声。」
凌晨五点的实验室飘起咖啡香，宋逸辰看着苏雨桐往马克杯里加方糖，糖块在咖啡里溶解的轨迹像极了他画的航天器变轨曲线。她忽然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金属小盒，里面装着十二枚齿轮耳钉——每枚都刻着不同年份的物理竞赛获奖编号，第七枚的齿牙数刚好是711。「淮南说这是他亲手做的，」她把耳钉倒在掌心，齿轮碰撞的轻响组成微弱的共振，「其实我早发现第七枚的齿纹和你送我的量角器刻度完全吻合。」
宋逸辰的手指停在她掌心的齿轮上，忽然想起江淮南婚礼那天，他在国外实验室收到的神秘快递——里面是个齿轮手链，链扣刻着「1107」，而每个齿轮都能拼成苏雨桐的生日数字。此刻他掌心的齿轮正与她耳后的小痣形成71.1度角，像极了当年他在示波器上画的心跳共振图。
「高三模考后你给我的错题本，」苏雨桐翻开泛黄的笔记本，某页夹着片用透明胶带保存的银杏叶，叶肉上用钢笔写着极小的「谢谢」，「其实背面还有行字，被胶带粘得模糊了。」宋逸辰凑过去细看，透过叶肉的纹理，勉强辨认出「如果共振偏移，就用你的叶脉校准」。他忽然想起高考前夜，在她课桌抽屉里放了片压花，背面用铅笔写着同样的话，却在毕业大扫除时看见她把压花夹进了物理课本。
3D打印机完成最后层打印时，金属叶脉支架发出蓝紫色的辉光。苏雨桐将支架与微重力银杏叶嵌合，整个结构在激光下呈现出量子纠缠态的干涉图样。「陈墨新画的分镜里，」她指着漫画原稿的角落，小机器人正用齿轮手链的零件拼出时间机器，「机械臂说『所有的空转都是为了等待ΔT=0的瞬间』。」
宋逸辰调出示波器的历史数据，发现每次苏雨桐调试机械臂时，71.1Hz的共振峰都会出现细微波动——波动频率和他发送越洋邮件的时间完全同步。「其实航天器保温材料的压花器，」他从恒温箱底部取出个金属圆筒，筒身刻着环形山地图案，「每个环形山的命名都来自你解对的物理题，第11个环形山叫『1107』，直径71.1公里。」
苏雨桐突然笑起来，眼泪却掉进咖啡杯里。「离婚协议附件里的银杏叶知识产权，」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专利文档，第七项权利要求赫然写着「叶脉主脉与齿轮轴的夹角为71.1±0.1度」，「淮南说这参数毫无科学依据，现在才知道……」她的话被机械臂的启动声打断，末端执行器夹着枚钛合金戒指，戒指内圈的纽结符号正在紫外线下显影出叶脉纹路。
当第一缕秋阳穿透实验室的玻璃，宋逸辰看见苏雨桐戴上戒指时，耳后的小痣恰好位于纽结的交点。机械臂突然将微重力银杏叶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叶片的LED灯开始播放一段全息投影——那是三年前他在NASA实验室录制的视频，背景是国际空间站的舷窗，而他手里拿着片刚培育成功的银杏叶，对着镜头轻声说：「ΔT=173天，刚好够算完所有共振频率。」
「其实我大二就发现，」苏雨桐的指尖划过戒指内圈的叶脉，「你每次帮我改实验报告，都会把误差项写成银杏叶的极坐标方程。」她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旧手机，屏幕上停留在条未发送的短信，内容是：「逸辰哥，我的机械臂共振频率总在71.1Hz跑偏，你说是不是因为……」发送时间显示为三年前的11月7日，正是她和江淮南领证的那天。
实验室的警报器突然发出柔和的蜂鸣，金属疲劳测试的共振曲线形成完美的银杏叶形状。宋逸辰看着曲线的每个波峰都对应着苏雨桐的生日数字，而波谷则组成他的科研编号。「NASA最新的研究说，」他点开刚收到的邮件，附件是篇论文预印本，标题是《论微重力环境下银杏叶与机械臂的耦合共振》，「当叶片与齿轮的温度同步达到71.1℃时，会产生量子层面的纠缠效应。」
苏雨桐忽然踮起脚尖，吻落在他喉结旁的银杏叶阴影里。机械臂同时将微重力银杏叶贴在他们相触的额头，LED灯闪烁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：「新共振协议补充条款：所有辅助线从此共享心跳频率。」宋逸辰闻到她发间的银杏香，和北京机场的航空煤油味混在一起，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她趴在实验台上睡着时，额发扫过的草稿纸上，他偷偷画的第七道叶脉分叉，此刻正以71.1度角嵌进他的掌纹。
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工作台上，与机械臂、银杏叶、金属支架的影子重叠，拼成个会随心跳共振的立体银杏叶。苏雨桐拿起金属书签轻叩戒指，发出的清响在实验室里回荡，示波器精准捕捉到71.1Hz的频率——和当年他在国外实验室假装的心跳不同，这次的波形图上，两条曲线终于在第七道分叉处完美耦合，组成永不偏移的共振方程。
当黄昏的银杏叶铺满实验室的窗台，宋逸辰发现苏雨桐在漫画原稿的最后页添了新批注：「小机器人拆开齿轮手链的瞬间，听见所有零件都在唱同一首共振曲——那是用71.1度角的叶脉和23℃的齿轮写成的情歌。」他低头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钛合金戒指，在夕阳下折射出航天器穿越大气层时的火光，而戒指内侧的纽结符号，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震颤，像极了当年他在示波器里看见的，她未说出口的心动波形。
[全文完]
作者有话说 ：这篇小说我是真的不想更了，烂尾就烂尾吧，其实我是看百合的🌚，番外的话看我有没有时间吧，没有的话我就直接开新文了，感谢喜欢本书的每一位读者，爱你们❤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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