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常洛大惊失色,想要推开晚晴,却已经来不及。
然而,晚晴却异常冷静。
上次被这个女人踹了一脚,膝盖疼了好久,她可一直记着呢。
就在金簪即将刺到她面前的一刹那,晚晴看似慌乱地后退一步,脚下却不动声色地、极其精准地一伸。
绣着精致莲花的鞋尖,正好绊在了金碧瑶前冲的脚踝上。
“啊!”
金碧瑶只觉得脚下一崴,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,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向前扑倒。
不偏不倚,她的额头,重重地撞在了旁边一张花梨木方桌的尖角上。
“咚!”一声沉闷的巨响。
整个厢房,安静了。
金碧瑶保持着前扑的姿势,僵在了那里。
一秒后,殷红的血液,从她的额角汩汩流出,瞬间染红了她的脸颊,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。
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和最后的怨毒,但神采,正在迅速涣散。
她就这么一命呜呼了。
“啊!血!”
晚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,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,猛地扑进朱常洛的怀里,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,身体瑟瑟发抖。
没有人看到,在她埋入朱常洛怀中的那一刻,她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满足的笑意。
太子府,终于彻底清静了。
她,才是最后的赢家。
朱常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,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女人,连声安抚,“晚晴别怕,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
他的目光,淡淡地扫过地上的尸体,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,然后对着早已吓傻的侍卫们,冷冷开口,“处理干净。送回府。”
说完,他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怀中“惊魂未定”的晚晴,转身朝外走去,声音是极致的温柔,“我们回府,不怕,有孤在。”
往后的日子,太子府确实清静了。
金碧瑶的死,像一阵风吹散了府里最后一点乌烟瘴气。没有了针锋相对,没有了阴谋算计,晚晴成了青梧苑唯一的女主人。
朱常洛待她愈发珍重。他似乎想把过去亏欠她的,都一点点补偿回来。他会陪她用膳,听她讲些无关紧要的闲话,会在她午睡时,安静坐在一旁批阅公文。
晚晴的日子,过得舒心惬意。她甚至觉得,这才是她应得的人生。
八个月后,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太子府的宁静。
晚晴诞下一位皇子。
孩子被抱到万历帝面前时,这位多年不理朝政的皇帝,竟难得露出了笑脸。他亲自为皇长孙赐名——朱由柯。
皇长孙的降生,仿佛一剂强心针,注入了沉闷的宫廷。万历帝对朱常洛这个长久以来不受待见的儿子,也开始另眼相看,逐渐交付一些朝中重任。
东宫的权势,肉眼可见地稳固起来。
福王朱常洵的府邸,却因此愁云惨淡。他砸碎了一套心爱的汝窑茶具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他决不能让自己所有的一切,被那个他从未瞧得起的兄长,一件件夺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