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贵妃猛地站起身,动作之大带翻了身后的圈椅,发髻上的步摇剧烈晃动,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。
她死死盯着那个绣棚,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能将整个花厅点燃。
“好啊……好啊!”她指着那个绣棚,手指颤抖个不停,涂着丹蔻的指甲像是要抠进肉里。
“我属兔,你属蛇……蛇吃兔子是吧?好个王蛇郑兔!好你个王恭妃,天天咒我死是吧?!”
她一双美目圆睁,恶狠狠地瞪着王恭妃,连那声假惺惺的“姐姐”都省了。
她还一把抓起那个还在滴水的绣棚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朝王恭妃掷了过去。
那绣棚带着风声,直直砸向王恭妃的面门。
王恭妃大惊失色,想要躲闪已是不及,只能下意识地抬手去挡。 “啪”的一声闷响。
绣棚重重打在她的手臂上,又弹落在地,赵妈妈立刻去捡了起来,然后递给王恭妃。
王恭妃接过一看,那只遇水显形的玉兔,在阳光的照射下,显得格外狰狞可怖。她瞬间脸色煞白,眼中满是惊疑与不解。
这绣品明明是林玉儿呈上来的,她仔细端详过,根本没有什么兔子!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可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面对暴怒的郑贵妃,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,但她若是不辩,这顶“诅咒贵妃”的帽子扣下来,别说是她,就连太子都要受牵连!
“妹妹息怒!这一定是个误会,请容我调查清楚!”王恭妃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,急忙上前一步,想要拉住郑贵妃的手,却被对方狠狠甩开。
郑贵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凤眸里燃着两簇火,根本听不进王恭妃半个字的辩解。
“还有什么可调查的?”她尖利的声音划破花厅的宁静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“分明就是你让人这么做的,你就是想让我死!”
她猛然转向那群早已噤若寒蝉的秀女,纤纤玉指一个一个点过去,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
“说!这是谁绣的?!我倒要看看,是谁这么大的胆子,敢诅咒本宫!”
秀女们吓得魂飞魄散,一个个拼命摇头,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。
人群中,一个身影晃了晃,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。
是林玉儿。
她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哆嗦着,几乎站立不稳。她不敢抬头看郑贵妃,只死死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,用蚊子般细弱的声音回话,“回……回贵妃娘娘,臣女林玉儿……此作是臣女所绣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急急辩解,“但臣女真的不知道上面怎么会有兔子!臣女绣的明明只是一只蛇,绝没有绣过什么兔子啊!请娘娘明察!”
“呵,没有?”郑贵妃冷笑一声,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,“你的意思是,这兔子是自己长上去的?”
她根本不给林玉儿再开口的机会,眼神一厉,扬声喝道:“来人!给我把这个巧言令色的贱人押下去!本宫要亲自审问!”